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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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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0-13 09:05:4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死友
周村、张志成



一个春季的上午,D省某座煤矿,厂长吴振在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守着一杯热茶,叼一根香烟,眯缝着眼,正沉浸在昨夜美妙的夜生活里。
电话铃声响起,把他拉回了现实,他刚接起电话,就听到门卫那猴急的声音:“吴老板,大事不好了,公安局的人我拦不住,说是要找一个名叫齐汉的人,呀呀呀,他们闯进来了哈。”
吴振先是一惊,立刻拨出一个电话号码:“马队长,十万火急,立刻带一周的干粮和水,立马到二号井嘱咐刘山藏好,没有通知不准上井。”又一刻不停地发出了几条指示,然后朝天吐着烟圈儿恢复了常态。
刚调整好情绪,两位警察就闯了进来。打了招呼后便拿出齐汉的照片让他辨认,并追问矿上有没有齐汉这个人。吴振戴上眼镜,像摸像样地端详了会儿,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口说不出三个不认识。
一位民警严肃地说:“吴厂长你看好了,这个人的名字叫齐汉,是个在逃犯,根据各方面的线索,这个人就在你的矿上打工,请你配合我们找到他,免得把你也牵连进来。”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说着便拿起内部电话拨了一个号码。不大会儿,一位少妇抱着一大摞资料走了进来,往茶几子上一放说:“各位领导,敬请过目,”说完便退了出去。
一位警察一扒拉,什么工资表啊,考勤表啊,花名册的那么一堆,看得两位警哥直挠头皮,只得喊上两位同事上来帮忙,一直弄到十二点也找不到齐汉这个人名。
查个屁呀,齐汉根本就没用这个名字,刘山这个名字,不管是在人堆里或是在各种统计表里,任谁也不会把他当碗菜的。至于齐汉这个名字,只有吴振和姐姐吴琼二人知道。
警哥们只得通知领导加派人手,把住矿上各个出入口,各自拿着齐汉的照片,日夜死守。
想不到这次警察来真格的,他们不但封矿,还打起了持久战,一坚持就是五天。
话说在近百米深的二号井下,四通八达,伸手不见五指,想要藏个人那是易如反掌的。齐汉藏在二号井深处的一个暗洞里,就着咸菜和炸肉,啃着凉馒头泪如雨下。他在这个矿里干了十个月了,想爹妈想老婆想孩子呀,想想他干过的事就后悔不已。
去年春末的一个晚上,他开着自己的一辆小箱货正走在出城的路上,前面一个人站在路当央就是不让他通过,非得让他留下五千块钱不可。
本来这条路是单向双行道,因右边修路就变成单行道了。后面的车直响喇叭,齐汉无路可走,只得下车和那人说好话。那人横的不得了,手中拿着一截钢管,不说人话地破口大骂,嚷嚷着说他必须陪他损失,否则就要死在齐汉的车下。
可是齐汉不认识这个人呀,连点印象都想不起来。此时后面的车已堵了一里多路,司机们不停地按喇叭,也不停地爆粗口。年轻气盛的齐汉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股无名火从脚心直冲脑门,整个脸蛋憋得通红,伸手指着那人大吼一声:“小子,有种你别走,有本事就给我等着,”说着跳上车猛加油门直冲过去。
也该那人倒霉,一看祸事来临,第一时间就是想躲,怎奈左首是金属隔离带,右首是修路路段,有彩钢板隔离,还怎么躲?只一晃神的功夫就不见人儿了。
齐汉想破天也不会想到,他得罪的这个人,只是为了一个报警电话引起的。这个人名叫张蟒,是个开门头的,这人半黑半白的,口碑很差,特别恨行。因为看到对面的铺子买卖红火,心中气不过,就随便扯个理由对打了起来。
齐汉正好路过,看到有人头上出血就报了警。张蟒不占理,又是赔偿又是罚款地吃了大亏。过后他的一个小弟告诉他是齐汉报得警,经多次确认,就有了拦路劫钱一说。
直到几年后,齐汉才知道这个被他撞死的人名叫张蟒。
齐汉一路狂奔,开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把车开到路边的小树林里,下车紧跑几步,在车辆等红灯的时候,他瞅准时机,飞快地爬上一辆拉煤的大货车货箱卧在里面,然后拿出手机:“老婆,我压死人了,虽然责任不全在我,毕竟是死人了呀,公家必定追究,我正在逃亡的路上,不必太担心,我在外面赚了钱,会设法寄给你的。”他也不给老婆回话的机会:“千万记住不要给我打电话,只要卫星定位,我是跑不了的,家里一切都交给你了哈,”他不管老婆的大哭,果断地挂了电话。



在服务区停车的时候,齐汉跟上了哪位司机,两个不认识的人在一个桌上吃饭,齐汉主动替哪位司机交了饭费,哪位司机疑惑不解地问道:“仁兄,咱俩萍水相逢,俗话说无功不受禄,能说说你的用意吗?”
齐汉站起来,深深地一鞠躬,然后抱拳说:“我叫刘山,多谢师傅一路拉我到此。”
“等等,我怎么听不懂呢,我啥时候拉过你呀?”
齐汉这才红着脸,把自己偷偷爬上他车的经过说了一遍,并央求道:“师傅,我还想坐你的车往前走,给你钱也行啊,总比等公交车便宜的,师傅,能行行好吗?”
“咳,我当啥事呢,你早说呀,你拍拍驾驶楼子顶部不就行了吗?我另一个伙伴住在客户那里等着拿钱,车里就我一个人,连个吹牛的也没有,寂寞的很也。再说车厢里多脏呀,你看你的衣服都黑了,再走就坐前面来吧,不用给钱,正好和我做个伴,不就是捎带脚的事吗。要不这样吧,我到里面睡一觉,你在驾驶室也休息一下,然后咱早点发车,你说咋样?”
齐喊不住地点头说:“就听师傅的,你把我锁在车里就行的”
在车上,才知道这位司机叫方川,常年从D省往C省运煤赚钱,说D省煤矿很多,只几百元一吨,运到C省就是上千元了,他家的日子过得还算红火。然后才问齐汉说:“刘兄,你的目的地是哪里呀?”
齐汉摸了摸头皮说:“嘿嘿,不满方师傅说,我也没有准确的目的地,出外打工的,哪里赚钱多就到哪里去呗,方哥,你有好地儿推荐一个也行啊,在下会知恩必报的。”
“哈哈哈哈,要说赚钱多么,我倒是有个好去处……”
于是,齐汉便在吴振的煤矿站住了脚。时间长了齐汉才知道,像他这样的身份,在这里打工的并非他一个人,在井下和宿舍里,不到半月就认识了在逃犯十来个人,里面不乏有杀人犯,盗窃犯,纵火犯,入室抢劫犯,躲债的,越狱的等五花八门。
矿长很愿意接纳这些人,他们肯出力,没有二心,不跳槽不闹事,有不少人都是带班长。因为煤矿是私人承包的,矿长也会极力的保护他们。
尤其是齐汉,他是技术学院毕业的,在支柱的运用上都有精确的计算数据,他懂电路懂机械维修,会团结和调度人员等,妥妥的是吴振的左膀右臂,若不是怕暴露他的身份,吴振真有心提拔他为副矿长。
这次引起了公安的注意,是他把钱寄给了小姨子,想通过小姨子转交给他老婆。可是公安局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通过邮局的邮戳找到了线索,才有了这次公安的突然行动。
齐汉在井下藏了五天,他穿的工装棉衣棉裤都湿透了,穿在身上又重又凉,吃的也是凉馒头和凉开水,身上有点热量也被湿工装吸收了,真是生不如死,苦不堪言呀。
就在他快要崩溃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齐汉,齐汉你在哪里呀?”接着就有一道手电光柱子射了进来。他听出了是吴琼的声音,精神一振,激动地应道:“吴姐吴姐,我在这里呀。”
吴琼满脸歉意地说:“齐汉,我们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快跟我走。”那个时候D省的私人煤矿公司比比皆是,吴振的右邻就是他姐姐吴琼的公司,他两家在井下有一条隐蔽的秘密通道,很少有人知道,非万不得已不开启的。时间不长,齐汉就到了吴琼的地盘,吴琼先让他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饱饱地吃了一顿红烧肉,吴琼领到他一个房间,齐汉倒在床上,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民警在吴振的矿上严守了七天,自然是一无所获。吴振气呼呼地找到公安分局的局长,说:“局长啊,你们已经给我封矿七天了,毛也没有查出一个,我的损失可就受不了了,你们若再不开封,我就带着律师去起诉你们,你们太欺负人了,一是得给矿上一个说法,二是必须赔偿给矿上带来的经济损失,你说咋办吧?”
局长也不是吃素的,黑着脸说:“吴矿长,你也别觉着你的屁股有多干净,你干的那些事我难道就听不到一点风声?你还想赔偿?你给我听着,若被我抓到证据,到时候你喊我爹都不行。好了,我给他们打电话立刻解封,你马上给我滚蛋,看见你就烦,滚滚滚。”
其实两个人都是人精,官方苦于找不到证据,都是发展当地经济的,也不想找到证据。
吴振做事很谨慎,包装的也很严实,脑子也活泛。有时候警察要抓个无关紧要的盗窃犯,他就会把人交出去,然后再交点罚款赎出来即可。实际上他是用软柴禾掩护了硬石头,同时也取得了职工的信任罢了。



矿厂解封后,为了安全起见,吴振并没有立刻召回齐汉。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齐汉在吴琼的矿上待了一个月。在这个时间里,齐汉把吴琼矿上的设备,统统维修了一遍,使采煤的产量有了大的提升,并把矿上所有的油漆,汽油,柴油,稀料桶里注入了二氧化碳,如果不发生爆炸,即便在桶口上点火也不会燃烧的,给矿上解决了一个大的安全隐患。
吴琼大喜过望,只一个月的工资就给他开了两万元,心中暗道:“我和弟弟这是捡到宝了呀。”
话说齐汉的爱人王秀华自从男人走后,整天以泪洗面,上至公公婆婆下至读二年级的儿子,感觉就像天塌了一样,好在几个带大盖帽的警察来问了一下情况,也说了一声齐汉的车已经停在了交警队。又去了一趟村委,都说齐汉是个乐于助人的好人,就再也没有下文了。时间一长,家里的紧张氛围慢慢地缓和下来,日子还得过下去不是。
一个月后,王秀华的妹妹王秀玲来过一趟,悄悄地告诉她说:“姐,我接到姐夫的电话了。”
王秀华惊喜地拉着妹妹的胳膊问道:“快告诉我,你姐夫在哪里呀,安全不?”
妹妹说:“他说他在D省一个煤矿落脚了,说很安全,他说他的名字改叫刘山了,以后凡是生人来找你,只要说出刘山的名字就可以相信他的。还说他没有固定电话号码,也不能轻易联系咱们,有事他会捎信来得。”
这个消息不亚于一声春雷,王秀华立刻报告给公公和婆婆,一家人欢欢喜喜地留下王秀玲,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庆祝饭。饭后大家统一口径,对这个消息决定施行严格的保密。
转眼就到了腊月,一家人没有忙年的兴趣,都沉浸在想念远方亲人的情绪中。
到了腊月二十五的深夜,王秀华突然听到轻轻地敲门声,她心里忐忑着,怯怯地问道:“谁呀?”
外面的人也是怯怯地回道:“是王秀华嫂子吗?我是刘山的朋友,有事找你的,快开门吧。”
一听到“刘山”这个名字,王秀华的心脏狂跳不已,她激动地哆嗦着手开了门说:“快请进吧。”
那人五大三粗的,络腮胡子,浓眉大眼的人,看上去不怒自威。那人不多言语,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从棉袄和腰里掏出三万块钱放在桌子上说:“嫂子,这是刘山让我给你捎的钱,是三万元,你过目一下,没有错的话,请给我写个收到条。”
王秀华看着封得好好的三沓钱,急忙问道:“哥,你是谁,刘山还好吧?”
“嫂子,我叫闫庆,我不认识他,这钱是领导转交给我的,不过听说刘山不简单,是矿长的大红人,你就放心吧。”说着端起王秀华给他倒的水,咕咚咕咚一气喝完,说:“嫂子保重,我走了。”
王秀华追到门口,眼看着他翻墙而去。
在以后的三年里,这个叫闫庆的每年两次按时来到王秀华家,目的只有三个,一是了解王秀华全家的生活情况,和全家的身体状况,尤其是父母的健康信息;二是替刘山给家里送钱;三是替刘山给家里报平安。彼此接触多了,王秀华便把闫庆当做恩人看待的,哪怕是深夜,她也会竭尽所能给闫庆做顿好吃的才心安。
之后的这些信息,都有吴振交代给齐汉的。
再说那个被齐汉撞死的张蟒,齐汉的车压过去后,后面的车看到路上躺着一个血淋淋的人,一个急刹车并没有跟过去,否则,这个张蟒必定会尸骨无存的。
医院的急救大夫守着保险公司的人,看他血淋淋的样子,打着手电看了看他的眼睛,摸了摸他脖子,又用听诊器听了听他的胸部,毫不犹豫地写了死亡证明书。
交警队通过张蟒手机里的信息通知了他的家属,一家人大哭着把他的尸体运回了家。交警队工作人员劝他们说:“肇事者已经逃逸,受害者也已死亡,我们立案处理就是了,最少还有保险公司这一块能提供赔偿,我们也会秉公处理的。你看这气温也比较高,最好先让死者入土为安吧。”
交警队长长出了一口气道:“人死了就好说了,按条条框框处理就是了,要是撞成个植物人,这个案子就麻烦大了。”
死者家属似乎很听劝,第二天上午就把张蟒火化了,下午就把他下葬了。
半个月后就有了处理方案,说张蟒也算肇事者,无理由故意拦车劫钱,还造成车辆拥堵已构成犯罪。至于齐汉虽然还没有归案,他只有故意伤人的意向,也是被迫无奈的,他负有小部分责任,公安部门正在通缉他。死者家属只拿到了保险公司那部分赔偿金,至于别的,得等齐汉归案再说。
死者家属似乎很通情达理,这事不吵不闹得就算过去了。
在吴振煤矿被封事件一个月之后的一个晚上,矿区街道上发生了一场群体斗殴事件,齐汉从朋友家喝完酒出来,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歪歪斜斜地跑过来,突然倒在了距离他三米远的地方。远处还有几个人追过来,口中还骂道:“TM一个C省人还耀武扬威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在这儿还想横着走,能耐不小,逮住他非揍死他不可,云云。”



齐汉一听倒在面前的是C省人,二话不说就背起他藏在一个广告牌后面。等那伙人走了,他硬是背着那人走了一里多路才把他送进了医院急诊室。那人满脸是血已经昏迷,也看不清脸面,齐汉只得自掏腰包给他垫付上住院费,这才给矿长吴振打去了电话。
矿长赶到后,病人还在手术室,就问道:“刘山,他是谁,你给他交了多少钱?”
“我不认识,听说他是C省人,交钱不算多,两千元。”
矿长笑笑说:“行,好样的,既然是C省人就应该是位矿工,救过来没人要咱要,咱缺的就是人,好了,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盯着就行。”
后来矿长退钱给他,齐汉问道:“那人是谁?”
矿长回道:“我也不认识,他是别的矿上的,用不着咱操心了。”
三年之后,为了消除污染和煤炭的深加工,政府对D省的煤矿进行大整顿,那些小乱差,安全系数不达标的私人煤矿和小公司,面临着关闭和与大公司合并的局面,小矿的每个员工都要面对是走是留的必选题。
也许是想研究这个问题吧,齐汉接到矿长的约见,吴振舍不得这个人才,想和他商量一下今后的出路。不想有人敲门,一个汉子端着一盆盛开的蝴蝶兰走进来,一边放在办公桌子上一边说:“吴老板,这是俺老板娘让俺送来的,说是只要你心情好,一定能想出企业转型得办法的。”
齐汉很有眼色,倒一杯茶水递给他说:“谢谢,请喝茶。”
两个人打了一个照面,不觉都大吃一惊,只见那大汉一掌拍掉了杯子,抓着齐汉的衣领,接着就飞来一拳打在齐汉的头上怒道:“小子,拿命来!”
齐汉也不是吃素的,一个膝盖就顶在他的肚子上,继而两个人就厮打在一块。吴振喊一声,“糟了,”接着猛劲一拍桌子吼道:“住手,闫庆啊,他就是刘山呀!”
听到“刘山”两个字,闫庆打了个激灵就停了手,喘着粗气一抱拳说:“齐哥,不知道刘山就是你,小弟谢谢救命之恩。”然后深深地弯下腰鞠了一躬。
矿长二话不说,把他俩按在椅子上坐下,拿起电话拨了个号说:“食堂吗,立刻做几个菜送过来哈。”
齐汉捂了捂惊恐的心脏,怯怯地问道:“你,你没有死啊?”
“全村人都知道我死了,公安交警也都知道我死了,谁也不知道我在这里还活着。”
菜上齐了,吴振亲自满上三杯酒说:“来,咱们先干了这杯酒,沉住气再说话。”
齐汉抹了抹嘴问道:“哥们,你叫什么名字呀,你怎么会没死呢?”
“真是稀罕事儿,你都撞死我了还不知道我叫什么,我叫张蟒,现在叫闫庆。当时你撞了我后,可能被传动杆的传动葫芦子撞破了头,还拖了我几米,这些都是我猜想的,其实我是啥也不知道了。当我醒了的时候已经躺在公用棺材里了,家里正在给我忙丧呢。”
“我活了以后,一家人商量着怎么办。咱是干啥的,是TM黑社会的呀,是有便宜不赚王八蛋的呀,死了好啊,最少能赚你和保险公司的赔偿款啊。要是活着就麻烦大了,一个是找你麻烦我是无理由的,二来我是有前科的,不要说要赔偿了,八成是要二进宫的吧。我安排好了后,当天夜里我就坐上了火车。
至于家里,他们拉着空棺材到火葬场弄了个骨灰盒转了一圈,骨灰盒里也不知道装了啥玩意儿,直接拉去公墓就把我下葬了。”
“哈哈哈哈,你小子真是没有不敢干的事儿啊,我问你,你能死一辈子吗?”喝了几杯酒,大家的话也多了起来,吴振惊问道。
“反正都知道我死了,走遍全国也没有人找我的,想老婆就偷偷回趟家,混一天算一天呗,”闫庆道。
齐汉也笑道:“你为什么听到‘刘山’两个字就不和我打了呢?”
“这得问吴老板,我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想走老家时的旧路子,总想做老大,当地人不买账就打了起来,架不住他们人多就被打晕了,身上还多处受伤。醒来后我把吴老板当做救命恩人,给他磕头作揖的折腾了一阵子,吴老板才告诉我刘山才是我的救命恩人,还给我垫付了住院费,真真的想不到,救我的人还是开车撞死我的人,还报恩呢,早知道是你还报个球啊。”
“哈哈哈哈,”一阵大笑后,吴矿长说:“因为你俩不在一个矿,我的私心是怕你们互通商业秘密,就没有介绍你们认识。”说着就打开了橱子,找出了一个档案袋交给齐汉说:“闫庆是个老婆咪,一年得两次偷偷回家看老婆,说白了是看两个老婆,这些事都是他干的,齐汉啊,早晚你得问问你老婆,她得用情还专一不?哈哈哈哈。”
齐汉从文件袋里拿出一个本子,本子里夹着七、八张学生本子纸,抽出一张来看到上面写着:今收到:闫庆捎来的现金三万元整。收款人,王秀华 。X年X月X日。
其他纸上的内容是一样的。看着看着的齐汉的眼里就滚出了泪珠儿,他端起一杯酒郑重地说:“张哥,啥都不说了,我敬你一杯。”
之后张蟒擦了擦眼睛说:“这,算是你给我上坟了哈。”
“哈哈哈哈,”笑着笑着两个人就抱在了一起“呜呜”大哭。
若干天之后,两个人经过几次商量,最终坐上了归家的火车,先是各自回家住了一晚,一是报个平安,二是和家里说了他们的打算。
第二天,齐汉和张蟒用电话约在了一起,一块儿向着公安分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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