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的菜，浓浓的情

毕玉芝

美美的菜  浓浓的情
高青 毕玉芝

上午，两节课后，看到微信里苏妹妹留言，说要给我送羊角菜。

羊角菜，啥样，没听说过呀，是什么新奇的菜品，专门来送，也太客气了。

我知道妹妹租了一个菜园，工作之余就去侍弄，有机环保的绿菜，我也跟着吃了不少。这羊角菜可能是新添的物种，要让我尝尝鲜呢。好不容易等到她老年大学下班，我急急忙忙赶到学校南门，苏妹妹已经微笑着向我走来。三步并作两步，伸手接过盛着羊角菜的袋子，急不可待地打开观看：羊角菜整整齐齐排放着，很像韭菜样，精致的根是白色，叶子细长，绿色泛白，可能是村妇和面洒落的一层面粉。拿起一棵细瞧，禁不住一阵欢呼，真的是羊角菜，小时候的记忆，瞬间浮上心头。

春天来了，小草刚刚钻出地面，我们就挎着篮子走向田野，挖野菜，采树叶。一般情况下是挖来喂猪。人吃的菜不多，只有蒲公英、曲曲菜、车前子等很少的几种。其中就有一种叫羊角菜，只是它很罕见，寻遍整个春天，也不一定能够找到几棵，万一谁有幸碰到，那是天赐良缘。因为这种菜红土地不长，盐碱地里才有，又老的太快，出生没几天呢，它就着急得长出两个尖角，老了，嚼不动了。它喜欢混在茅草丛中，长在坟地里，沟渠畔。印象很深的是，春天到了，去年冬天疏浚河道翻出的大块土坷垃里，最先冒出这种尖尖的羊角菜。谁要是看到，先是一阵惊呼，继而静静地自己挖掘。那时候，一般是不舍得用刀子去挖，生怕一旦刀子下去割浅了，没有找到根部，就会散乱成几个叶。总是用手扒，扒地很深很深，拔出一个长长的根，很多时候根会比叶还长。断了的根部，会流出白色的乳汁，舔一口，甜滋滋的。弄到手上，粘粘的，一会就变成黑色。听大人说这白色的汁液，极其有营养，在那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这东西属于极珍贵的东西。挖回家，摘洗干净，掺点韭菜包水饺吃，那是无上的美味，吃法最多的是洗净，放面，上屉蒸，我们叫巴拉子。

关于羊角菜，孩童间还有个戏谑。一般是当女孩们找到羊角菜时，男孩就跳着脚的高声吆喝：“羊角菜，两夹夹，姑娘吃了长吖吖。”“吖吖”是乡村对男孩生殖器的叫法，所以每当这时，女孩们就羞的捂着脸跑走，躲开这些捣蛋鬼，男孩们也就高兴得去分享这美味的羊角菜。以至于后来就是没有羊角菜，混小子们看到某个女孩不对付，也这样去羞她，女孩们则有苦说不出，委屈无处诉。

后来，土地到户，责任承包，农村里再没有闲田，沟沟渠渠，荒草野坡都被开垦种粮种树，羊角菜也就没了踪影。前几年，在县城西南角李官村南的支脉河边，我找到了梦寐以求的羊角菜，不多，就是很少的一段地方有。再看到，就不仅仅是吃了，这是一段记忆，是乡愁的一部分。每年的春天，我都早早地去看看它，就盼着它能子孙繁衍，直到永远。可是，可惜，现在的李官附近摇身一变成了国家级湿地公园，水车，栈道，拱桥，瞭望塔，斜拉桥，假山，绿树，就是没有了羊角菜。现在，周末假期，饭后傍晚，散步就能溜达到这里，游人笑着诉说新时代翻天覆地的变化，说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在家门口逛公园。可他们不知道，公园是美了，我的羊角菜却没了。

今天看到妹妹送来这么多羊角菜，这惊喜是无法言语的。妹妹说，她去早市看到有，二话不说，全部收市，高兴的卖菜的老婆婆直说她是好人。我也感谢妹妹的爽快，她送来的不是野菜，是一份化不开的浓浓的乡情，小时候美美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