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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辽阔之海 于 2018-5-30 18:59 编辑
杏子黄
那天下午回到店里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正好有人来,提着一个黑色方便袋,是熟人,说是上午来过而我不在。打开兜子,是杏,橙黄,一个一个饱满光亮如星星,韵红色冲入视域,垂涎欲滴。这是那个小院里的杏子,小院的主人早已退休回老家颐养天年,院里这株杏树每年都有硕果。去年,没有去摘,前年好像也没去,市面上杏子成箱成筐,价格平平,随手而得。
前几天,买了水杏,想起了那个小院里的杏树,小院的钥匙在家人的管理范围之内。问及家人长没长杏,说长了,快熟了,就想得空去采摘。喜欢自己上手摘取果实的快感,心有鹿撞般,一份欣喜弥散开来。前几年,也曾随手涂鸦过《杏子黄》的文字,那时的感觉依旧在,吃着杏,想起杏树的主人,那是一个有趣味的长辈,而今有好几年没见到他了,也不知他身体是否还康健,一定还好吧,一个颐养天年的人身体健康才是他的福祉。
树是真品,想来也有十几年了,在那时更该是主人费尽心思、千方百计购来,是杏树中最好的品种。杏子长得特别大,有别于乡村里,家家户户门前房后的土著杏。自己老家里也有一株杏树,春天满院子都被一大团粉一大团粉白映照着,热热烈烈,秋后偶有杏子,果实不大,熟透了,酸甜适中。虽然隔得不远,算来也已有两三年没有回家了,问及家里的那棵杏树,家人说,早死了,自父母在小城里安居后,家里所有绿植基本荒芜,只留下一栋大院子和一院子荒芜寂寂呆在那儿。院子外还有好多枣树,枣子一年一年长,却再也没有人收了,都是老品种,怎么也没有商品枣子长得好。每个人都忙自己的事,很少有机会凑起来去单纯干这打枣这件事,每每说起来除了感叹便是惋惜。
前几天,去办件小事情,意外去了老家一个邻村,不很宽的水泥路,光滑平整,偶有蜿蜒处,却又别有洞天般,抬眼看见一家高高的门楼,朱红的大门,贴门楼墙外一株高大的杏树,浓郁碧叶间星星般的杏子闪着金光,那真是绿叶丛中点点黄……一晃走过去,抵不住诱惑又回倒车子,站定,看了又看,大树贴墙外边又用了一张偌大的网网住,想来一定是怕鸟雀啄食,这几年鸟雀多多,吃不了几个,每每有熟透的果蔬鸟雀先知道,顽皮孩子一样挨着啄,貌似也尝个鲜。
朱红的大门微开着,院子里没有声音。站了很久,依旧没人出来,禁不住转到网的开口处,伸手轻触,五六个杏子滑落在掌心里……诱人的果实平摊在手上,竟不知怎么办才好,去敲主人家的大门还是转身走掉,犹豫了很久,也等待了很久,还是没有人出来,怯怯的,把那几个还有硬度的杏子放进车子里,狠狠心,起走。
在那个小村的路旁边还有一株长满杏子的树,杏子还青黄相间,自己看了一眼没有停下来。回来后,尖着牙嗑一个,杏子酸浓郁甜寡淡,味道很足,也是土著杏。即使这样,依旧吃不停。偷摘了人家的杏子这件事说给家人听,他也说不出来相识不相识。忽而的,很喜欢那个小村子,红瓦白墙荫庇在扬柳树绿荫丛中,雅静无声,院子深处却有果实轰轰烈烈不管不顾成熟,点亮日渐萧条的乡村的活力。
路过村子,有一个老人头戴草帽,坐在路边石上,酷似遥望,而又无望可望,怅然若失……,心里一遍遍默念着范大成的“梅子金黄杏子肥,麦花雪白菜花稀。日长篱落无人过,惟有蜻蜓侠蝶飞。"一遍一遍感慨,更感谢那家人家和杏树,把人带进一角诗意中。
杏子肥时麦飘香,一轮又一轮的土地改革,乡人不再侍农事,耕耩锄割、春种秋收、农时农事即将成为每一个乡村的记忆和印迹,也是每一个乡人心头丝丝缕缕乡愁绾成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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