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文学与数学的结合
文学与数学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两条道上跑的车,实则文学与数学有着奇妙的同一性,先看几位著名文学家关于文学与数学的远见卓识:
雨果说:“数学到了最后阶段就遇到想像,在圆锥曲线、对数、概率、微积分中,想像成了计算的系数,于是数学也成了诗。”
福楼拜说:“越往前走,艺术越要科学化,同时,科学也要艺术化,两者从山麓分手,又在山顶汇合。”
哈佛大学的亚瑟·杰费说:“人们把数学对于我们社会的贡献比喻为空气和食物对生命的作用,我们大家都生活在数学的时代——我们的文化已‘数学化’。”
我国著名科学家钱学森提出,现代科学六大部门(自然科学,社会科学,数学科学,系统科学,思维科学,人体科学)应当和文学艺术六大部门(小说杂文,诗词歌赋,建筑园林,书画造型,音乐,综合)紧密携手,才能有大的发展。
文学与数学的同一性来源于人类两种基本思维方式——艺术思维与科学思维的同一性。文学是以感觉经验的形式传达人类理性思维的成果,而数学则是以理性思维的形式描述人类的感觉经验。文学是“以美启真”,数学则是“以真启美”,虽然方向不同,实质则为同一。而文学与数学的统一归根到底是在符号上的统一,数学揭示的是隐秘的物质世界运动规律的符号体系,而文学则是揭示隐秘的精神世界的符号体系。一为重建世界的和谐,一为提高人类的素质。
人类文明经历了两次分化——艺术与科学的分化及艺术、科学本身的分化。如今又在进行两次综合——艺本身的综合及文学(艺术)与数学(科学)的综合。
2 数学在文学中的应用
《数学——科学的皇后和仆人》一书的作者,美国著名的数学家贝尔的“贝尔数”与诗词有着奇妙的联系,应用贝尔数可以算出诗词的各种押韵方式,这在大诗人雪莱的《云雀》及其他名家的许多诗篇中得到验证。美国大数学家伯克霍夫曾发表《美学的数学原理及其在诗和音乐中的应用》的演讲集,表现了数学家对诗和音乐的关注。
我国律诗的平仄变化错综复杂,难以掌握,但如果从数学观点去认识,却是一种具有简单运算规则的数学模式,其中蕴涵着一种数学美。任何一种平仄格式都可化为一个数学矩阵,律诗和绝句的平仄矩阵共有16个,可归纳成一个律诗平仄的数学公式,为学习和掌握律诗和绝句的各种平仄格式提供了一个可行的方法。可惜我国懂律诗的诗人中懂数学的人不多!
复且大学数学家李贤平把《红楼梦》120回当作一个整体,以回为单位,从中挑选47个常用字(由于字的使用频率与作品的风格有直接关系)输入计算机,并将其使用频率绘成图形,从中可以看出不同作者的创作风格。据此,他提出了《红楼梦》成书新说:是轶名作者作《石头记》,曹雪芹“批阅十载,增删五次”,将自己早年所作《风月宝鉴》插入《石头记》,定名为《红楼梦》,而程伟元、高鹗是全书整理的功臣。
3 数学家与诗
在人们心目中,大凡数学家日日夜夜痴迷于数学,时时都在和数学打交道。其实,不少数学家的爱好是相当广泛的,他们不仅爱诗、读诗、背诗、吟诗,而且也会写诗。下面引用几位著名数学家的诗作,表明他们不但是第一流的数学家,同时也具有深厚的文学功底,在他们身上数学与文学已经熔于一炉。
曾任美国数学学会主席、获世界最高数学奖——沃尔夫奖的数学大师陈省身教授,1980年在中科院的座谈会上即席赋诗:
物理几何是一家,一同携手到天涯, 黑洞单极穷奥秘,纤维联络织锦霞。 进化方程孤立异,曲率对偶瞬息空, 筹算竟得千秋用,尽在拈花一笑中。
把现代数学和物理中最新概念纳入优美的意境中,讴歌数学的奇迹,毫无斧凿痕迹。
数学家熊庆来是华罗庚的恩师,也是杨乐、张广厚的导师,当杨乐宣读完自己的第一篇论文时,熊教授即席赋诗赞美:
带来时雨是东风,成长专长春笋同。 科学莫道还落后,百花将见万枝红。
华罗庚教授也是一位能诗能文的大家,他的名句“聪明在于勤奋,天才在于积累”和“勤能补是良训,一分辛苦一分才”,早已成为人们的座右铭,他曾为青年一代题了一首劝勉诗:
发奋早为好,苟晚休嫌迟。 最忌不努力,一生都无知。
倡导“理工科学生应该学些文学”的全国政协副主席、著名数学家和数学教育家苏步青教授,曾发表数学论文150篇,他把业余时间的诗作结集为《原上草集》,其序诗曰:
筹算生涯五十年,纵横文字百余篇。 如今老去才华尽,犹盼春来草上笺。
笔者偶亦涉猎诗词,1996年3月惊悉著名数学家陈景润院士逝世,感慨系之,因成七律一首以为悼念:
悼陈景润院士 “猜想”沉迷痴亦狂,常人不解谓神伤。 哥峰攀越顶巅近,数国遨游物我忘。 院士辛劳终积疾,心灵化蝶仍飞忙。 “明珠”终究归谁摘?留与世间费思量!
1999年10月笔者获第四届“苏步青数学教育奖”一等奖。在颁奖大会发言中,笔者曾赋诗一首:
获“苏步青数学教育奖”一等奖喜赋 有幸中年步杏坛1,青灯敬业未偷闲。 数园探美寻幽境,教术求新上艺山。 辛苦耕耘期有得,创新意识觉尤难。 谆谆长记苏公语,原草春翻笔下澜。
注释:1 笔者40周岁才从事中学数学教学,故有“有幸中年步杏坛”之说。
4 数学家的妙对
1981年4月,华罗庚到中国科学技术大学(以下简称“科大”)讲学,同去的有张广厚、王元等著名数学家,4月的合肥,正是春光明媚,鸟语花香的季节。华先生一行住在风景如画的“稻香楼”里朝南的一个小院子里,科大还专门派了一位医生倪女士照顾华先生。
华先生在科大生活很愉快,每天傍晚由同住的数学家陪他散步、聊天,也说说笑话。一天,华先生在住处,突然诗兴大发,他看着倪医生笑着对大家说:“我出一个对子,你们来对一下:妙人儿倪家少女”。
这个对子很难,其中“妙”字拆成了“少女”,“倪”字拆成了“人儿”,又与倪医生相应对。大家想了许久,实在想不出下联,最后还是由华先生自己说出了下联:“搞弓长张府高才”。其中“搞”字拆成了“高才”,“张”字拆成了“弓长”,却正好又对着在座的数学家张广厚。大家惊叹不已,赞赏对联之妙。
* 本文节选自《数学美拾趣》,作者易南轩,科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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