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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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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6-15 15:55:3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各位朋友,转发临淄大武孙良鑫先生的文章,请关注。孙先生因后天双目失明后,一直坚持写作,散文、诗歌、小说等体裁都有涉猎……

孙良鑫

   1971 三月的天乍暖还寒。我独自一人从河川下了火车,出站时向一位铁路工作人员询问了去五里沟的方向,便吹着运动员进行曲的口哨大步向五里沟尽头的果脯厂进发。
    现在,学校里正在搞教育革命,我又是临淄五中微生物试验室的学生负责人,最近学校承单了向地方推广“九二零”“五四零六”的支农任务。我今天是去购买菌种的。借来的帆布军绿色挎包虽退了色但绣上去的“为人民服务”和那颗红五星却非常醒目。我背着它,自我感觉挺神气的。仔细想了想,八张大团结和一张介绍信还装在贴身的口袋里。就是那块手表,是个累赘(这是又高又胖的孙书记的手表,只因我太瘦,根本待不住。只好套在胳膊肘以上免得丢失)。也真是的,孙兴武书记干吗非要让我带上他的手表呢?又用不着,让我一个学生家独自出差也算不了什么。因为我父亲十二岁就帮爷爷从河北跑临沂做牲口的生意,怕土匪或军阀抢劫昼伏夜出。必须走在前边爷爷看不清的地方,一有情况就发信号,好让爷爷采取应对措施。我的三叔还不满十四岁就参加了八路军。与二本鬼子拼杀了好几年。也许是遗传的原因吧,我生性大胆机智、不怕吃苦。就拿星期天在生产队干一天活儿,晚饭后我带上一周的给养,步行十几里路去上学这一点同学们就无不佩服。
     五里沟是条街道名。这条街还没有我们大武村南北街的一半宽。冒烟儿的车一辆也没看见,只有几辆擦肩而过的自行车。行人也少的蹊跷。墙上那些新旧不一的标语使我感到不太寂寞。“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阶级斗争一抓就灵”。“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胜利万岁!”等等。黑体字、变型的宋体字、草书;涂在墙上的,贴在墙上的。整体看上去混乱不整。我走着看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果脯厂。
    我走进这个大院,看见地是清一色的娘子军,白帽子、白围裙、白套袖、大口罩,装束整齐,正围在一领领苇箔旁麻利的翻动着熟了的地瓜条,还有认不出的果脯半成品。有人莫名其妙的说了声:“看呀!来了,嘿嘿!还挺嫩呢!”接着就是叽叽喳喳和哄堂大笑。我腼腆地在众目睽睽之下绕过她们像贼似的躲进财务室。财务室里也是位女的。性陈,她接过我递上的介绍信。看了看,朝我笑着问:“你是学生吧?老师呢?”“在学校里!”“我说的是和你来的老师。”“老师没来,就我自己来的。”“你先坐下喝点水吧!管菌种的出发了,要等到下午三点钟左右,才能回来。”我一下张大了嘴巴瞪着两眼说:“三点?我回不去呀!怕赶不上末班车!”“看把你急的,既来之则安之嘛!再说你们应该先打个电话就好了。这么办,下午你要三点以前来等他,取了货我骑自行车把你送到车站。就是紧了些,耽误不了。”只好如此了。在她们的办公室我看了会儿报纸。又和她闲聊起来。我说:“外边的人挺能闹啊!一边工作,一边欢声笑语。”“是啊!她们一站就是几个小时,两手累的发麻。这样开着玩笑就不觉得累。”“她们的工作表面看上去挺轻快的,真想不到还很辛苦啊。”“许多人有静脉曲张,是站出来的病。”“我理解她们了,所以,像刚才拿别人当攻击对象打佯也就是习惯了的游戏了。”“是啊!我也总结出了对付她们的方法。这就是:或者和她们你来我往对着开对方的玩笑,或者岔开话题,再就是不接招,全当没听见就是了。”“嘿嘿!你年龄比我大不了多少,可还是蛮有生活智慧的。”“我们要下班吃午饭了。记住,下午三点以前就过来等着。”我们两人刚走出财务室,就听到院子里炸开了锅。“你小陈半天不让人家出来,累坏了人家咋办。”“没事,心甘情愿。你们就光等着长红眼病吧!”小陈也不示弱的回答道。我装做啥也没听见,大步走出厂门。
    我在街上转来转去,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条件简陋的小饭店。当我站进买饭的队伍中时,这才想起自己没有带粮票。我信心不足的跟着别人往前挪动。轮到我了。服务员问:“你买啥?”我底气不足的说:“我买啥都行,就是忘了带粮票。你可以多收钱。行吗?我是临淄五中的学生......”“没有粮票不行!一边去!下一个!”服务员的语速快而坚定。就这样,我被驱逐出了买饭的队伍。看着人家一个个守着大盘的饺子在大口大口的吃着。我嘴里的唾沫不听话的直往下咽。胃里的咕噜声提醒我不要灰心,要再争取一下。也许会有希望。墙上的毛主席像正慈祥的微笑着看着人们。似乎在告诉大家:“我们的同志要互相关心,互相爱护。”现在,我这位无限忠于他老人家的革命青年,手里拿着钞票,还能饿肚皮吗!于是,我信心倍增。便鼓起勇气对在场的人大声说:“我是临淄五中的学生,第一次出差到了这里。不想忘了带粮票。哪位同志愿意卖给我一斤或者半斤都行。我可以多出钱。”没人吭声。又问一遍。安静了片刻,一位工人模样的人开口了:“我们都是按定量,下月头接着上月吃,没有多余的。再说你多给钱人家也不敢卖,没有价格呀。”旁边有人在点头表示赞同。我来到一位留大辫子看上去心慈面善的姑娘跟前,试探着问:“同志!你有多余的粮票吗?。”对方一下涨红了脸。连连摇头,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俺的粮票也不多。”我想,这点儿困难吓不倒革命派。我回头商量送水饺的服务员:“你这位同志能送我两碗饺子汤喝吗?我想先把肚子灌满再说。”一句话引起了哄堂大笑,就此打破了由我造成的沉闷。还是服务员同志有阶级感情,端出了两大碗。我喝了两碗热汤,肚子不太饿了。可是,下水道涨满,要去厕所。我把碗一推,快步来到街上的公厕。刚要抬腿进去,“邦邦邦!邦邦邦!”啊!豆腐!豆腐!不要粮票的豆腐!我闻声望去:在街口有一辆豆腐车子,旁边有位老大爷在敲着梆子。我跑了几步,不行,我憋得难受。必须先解决排泄问题。又怕卖豆腐的走了或者卖光了我还是要饿肚皮。情急之下喊了起来:“豆腐!豆腐!别走!等等!。”见大爷往这边看了看。我才一头钻进公厕,加大了压力。用力往外排。当我无比轻松的从厕所里出来,见大爷还等在那儿,我心存感激的跑到他的跟前。深深的喘了口气,说:“来几斤热豆腐!有辣椒酱或者韭花酱吗?我要搓一顿。”“几点了?还热豆腐呢,凉的!辣椒酱、韭花酱管你个够。”“凉的也不嫌,你称称这块有多少。我全包了。”“二斤半稍高点,算二斤半。五毛钱的。”我狼吞虎咽的大口吃着,嘴里不时发出“呼——呼——”的吹气声。确实也太辣了。大爷和我开玩笑说:“小伙子!慢慢吃,别急。吃完啦,我不要豆腐钱了,你把我的辣椒都吃光了,还我辣椒钱就行。”我一边擦着满头的大汗。嘴里还吹着风答到:“行!行!你先和我去医院看好肚子疼,好了,豆腐、辣椒酱一个字儿也不少,一块算。”说着,两人哈哈大笑。
    下午三点在果脯厂的财务室里,我办完手续,带好了装着菌种的玻璃试管。小陈说话算数,用自行车把我送到了车站。
几经周折,我终于在当天晚上回到了学校。在校门口,孙书记和班主任焦急的等待着我,当我把白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后,孙书记惭愧又自责的说:“是我的过错。竟然忘记让你带粮票。走!快去吃饭。我让伙房的李师傅给你留在锅里了。”我说:“我应该感激你给了我一个锻炼和接受考验的好机会!”在宿舍。我吃着和平常完全一样的粗茶淡饭,嘴里的感觉却和以往大不一样。今天的饭味道怎么就那么的香,那么的可口?
这就是我的第一次出差。
    孙良鑫;电话:13235330317QQ2262460281                                             
发表于 2016-6-15 16:15:29 | 显示全部楼层
学习孙老师的顽强创作精神。佳作赏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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