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陷入回忆的样子真美

云止于水

你陷入回忆的样子真美
博山 云止于水

一转眼，白杨树的叶子就黄了，天地间似乎一下子简净起来。寒露节气了，乡村里很多人都已经穿上了棉衣。风瑟瑟，坐下来，眼前就出现了一幅画面，像是铜版画一样美丽。

那是初春，春寒料峭。到达城里时，已是灯火阑珊。收到短信：你有时间吗？没吃饭的话，我请你吃饭。若吃过了，我请你喝茶。面对这样美丽的邀约，谁不愿意奔赴呢？出门，沿着大街走到头，是锦江之星，一辆白色的轿车闪着灯。看她过来，缓缓驶过来。

打开车门，是一张明媚的笑脸，淡淡的，声音也是低低的。坐在车里，一种温暖就缓慢地从四面八方环绕而来。“去我熟悉的地方吧。”下车，坐电梯。穿过灯火通明的各个店门口。在一处门口有一棵嶙峋古老的桃花的店面前听了下来。“我喜欢吃饭的时候很美的环境。”跟着她，觉得心底安暖。

“滋滋滋”，烤盘上，飘出香味，她拿着木铲子，翻动着肉片、红薯，一片片放在我碟子里，她说：“生活在那样僻远的地方，眼中所见却都是美。”一起看来之前拍的杏花，午间出门，在冷风里，爬到花墙上，对着一棵子在公路旁的杏花拍起来。那些不起眼的花，在手机上开着，素色，却妖娆。

“对我老说，你是一个诗意的存在，总让我想起许童年美好的记忆。”她靠在墙上，晕黄的灯光打在墙面上，墙上是淡黄的花朵。她脱去了外面的卡其色棉衣，上面有淡粉的帽子，有少女的灵动。“小时候，奶奶很早就起床了。天色未明，她怕惊醒了我，就坐在炕沿上不动。我张开眼，看见微白的光勾勒出她的影子，那么安静。大街上，有扁担吱嘎吱嘎的声音，颤颤悠悠的，里面是满满两桶清水，随着一走一颠簸，圆圆的水面晃动起来，晃着晃着，水就溅出来，在微白的晨曦中清凉而诗意。长大了，每一次回去，我还是和奶奶一个被窝。头发花白的老人，依旧是那么沉静、温和，每次她都说妮子，你也不脏。”说到这儿，她停顿了很久，晕黄的灯光照着她的脸，满是悠长的回忆。“我怎么会嫌您脏呢。”她接着说，“我在外培训的时候，奶奶离开了。坐在火车上，我流了一路的泪。”

她靠在墙上，门外是一枝初开的桃花，店门口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树，它的枝干延伸了整个店里，有一种十里桃花、春日常在的景象。伴着悠悠的回忆，桃花一直开着，回忆一直美丽着。

我想起在文字中写到的姥姥，穿着斜襟盘扣上衣或棉袄。她说：“我奶奶也是那样的，在你的文字里。读着读着就会想起好多画面。小时候，奶奶推磨，我常常去凑热闹。几岁的人，还够不着磨盘上的木棍，两只手举着，使劲往前推。”她眼角有些湿润，微微起身，两手举起来，似乎磨盘就在眼前，一圈一圈地转动着，磨眼上有玉米糊细细地流下来，那时候，奶奶还可以把小小的她抱在怀里。

我静静听着，面前的女子，像是一个小小的女孩，沉浸在纯净的童年时光里。有一个人，可以让你放下现实生活中的角色，沉入一片无忧无虑的记忆，无论陷入回忆的人，还是倾听的人，都是那么放松、安静、祥和。

那一刻，天地清和，桃花开得安静，没有俗世烦忧。望着窗外的白杨树，感觉自己再一此轻松、释然。此刻，远方的你也一定也看到了深秋叶黄，而一幅画慢慢浮起在秋叶飘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