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处之长，归途之短

桃小猕娓娓江湖

            

      （博山     梁爽）
        当你去过灯影桨声里的一路秦淮河，当你去过山林交映上的一脉虎丘，当你去过曲径花色中的一众园林，当你去过波涛闪耀的一色江城，当你也去过暗香幽动的一径梅园，当你还去过那遥遥呼应于母亲黄河的中国脊梁的一条长城......当你因而觉得一切身边事都不是那么富于新鲜的时候，突然在再熟悉不过的身边的小村庄里见着了什么翠色逼人的新大陆，这样带来的视觉感官上的冲击力，便足够让你惊喜了。                                                      这里的故事太短。短到随着国难在上世纪起伏沉落之后，就立马奔向幸福。
        这里的故事又太长。长到几乎不知来处。
        我想了一下，国家好史，国人爱听，那就从长一点的故事开始吧。
        ——是这样的。
        世人正值明朝洪武年间，彼时中国大地战乱正歇，元末诸事将将归于平静。那秦岭淮河以北、太行山以东、黄河下游之地，历经浩劫，人口罹难深重。那么，这农业大地上人口流失而农事凋敝的状态，可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存在。为增加人口，端坐在龙椅上的洪武皇帝朱元璋，大笔一挥，大印一盖，发布了一条人口迁移的政令。于是冀州大地上，山西槐树下，关陇黄土上，洒泪的骨肉，道别的乡亲和拥抱的故旧，纷纷踏上了背井离乡的漫漫征程。
      有史料证：据《尹氏族谱》载，吾尹氏始祖讳易谦，原系枣强尹家集人也。明洪武年间奉旨迁于山东益都县以西固山、岱庄。又清光绪三年(1877年)《庄碑》载，吾岳氏始祖相传明初自冀州迁山东青州府益都县淄邑菜园。至三世祖始迁颜神镇之岱庄。又岱庄恶峪南《山神庙碑》载，大明国山东青州府益都县孝妇乡戴庄孤山社。
        此为岱北之长，又有代、戴与岱的变迁，暂且不表。
        至于，岱北之短，需要各位看官随着我的眼睛一步一步看过去。
        幸福嘛，就从文化礼堂开始为好。
        甫一进厅，偏头一瞧，四周暖色的氛围布置，加之各个角落里或大或小的红灯笼的映照，分外凸显了“文化岱北”、“幸福岱北”和“美丽岱北”三幅大匾额的存在，如实说起来宛如暖阳烘托，轻松便与当日室外萧瑟之风、阴郁之气划清了一道界限。正如大戏台旁，一对楹联：国运昌隆岁时丰泰，欢歌乐舞山水景明。
       如果这个时候，你往右边屋里一逛，那是一屋子的书籍。你再往左边屋子里一走，那是一间乐器房，筝琴锣鼓无一不有。我一直想古书里说起社会等级是“士、农、工、商”，然而古时社会多得是“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的卖炭翁，多得是“半匹红绡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直”的悲哀炎凉，关于“农”这一项，何曾真正的位居第二？而读书吟唱不过是士族知识分子的特权罢了。如今，社会主义新农村下，书籍走入村上，礼乐亲近老农，真不失为一件雅俗共赏的乐事。
        前段时间，陪父母爬山，不是什么名山大丘，家对面的轿顶即为目的。一路前行，说起几嘴村中事。爸说，我们这边据传多少年以前是海，他们幼时山顶还有栓船的铁环为证，如今铁环不知所踪是为憾事。另有一株流苏花，历经数百年沧桑，不比村中唐槐树失却气魄，其花盛开，弥漫半边村庄，一朝被伐是为另一桩憾事。归根结底，其实多为时人不知长远，不知保护，只顾眼前，尽失古意所致。
        与之对比，岱北村上，又是另一番景致了。
        当你左右来往之后，从右侧楼梯直上，便来到一件诚信档案室。里面不仅有督促村民做人唯诚的记录，还有一侧桌子地上尽是一派古意的器皿工具。有老式的古钟，有大户人家温酒之器，有可盛煤油的灯具，有保护骡子马背的鞍鞯........诸如此类，琳琅满目，让我这样年岁的人，突入此处，当即窃窃而喜。
       我想，这样的文化一角，这也是跟那一份雅俗共赏相呼应的事情罢。
       再来说说那一处翠色逼人。
       沈从文先生在《边城》里这样形容女孩子近身的名字，“为住处两山多篁竹，翠色逼人而来”。自读，尤为欢喜，我便觉得没有比“翠色逼人”更好形容景色的词语罢。当然，对一个卖弄文字的人来说，并不能所有的景物都那样为生搬堆砌“翠色”而来。实在是，岱北的一处风景恰可用这一处翠色逼人。
      从一处村边山路上，取车而上。山路不宽不平，起伏之间，你往远处一瞧，山口卧着一头青色大牛雕塑的，便是你要到的卧牛山了。从青色大牛雕塑的正面往对面一瞧，那面翠色逼人的山据说便是一头“卧牛”，此处正是卧牛山名的由来。
        一众山民在上着实费了一番气力。
       有黄瓜番茄的大棚，有一片刚刚成型的石海，还有几处简陋而朴实的屋廊......如果你以为这就是卧牛山所有的气力，那么你实在是大错特错了。你还要继续往上去看，看一丛丛野果落花坐果的风韵，看一株株山楂小果上偶尔还带着一抹鲜花，看掩映在翠色里的一片小湖和小湖上漂浮的汽艇，看一棵棵低矮的核桃树和一颗颗丰硕的核桃，看曲径通幽处的农家乐和几处呼应的对话......那样隐藏在林色之中的风姿亭亭，不是真正的翠色逼人而又是什么呢？
       这儿就这样，果决而真实地让我惊喜了！那这种惊喜到又一种什么程度呢？我想，我无法回答。这样的无法回答，也不知是因为山路环绕而曲折呢，还是因为故事太长而不知开端，抑或是因为人的幸福一早便已让我熏熏欲醉了呢？
        不论如何，我还是想重复一下：这里的故事是如此之短。短到随着国难在上世纪起伏沉落之后，就立马奔向幸福。这里的故事又如此长，长到几乎不知来处。我想，来处大可以模糊一点，但归途一定是短促的。我想，就像这个国家里无数正在跃跃欲试而奋进中的村庄一样，这个地方的归处一定短促而急速的迈进幸福里，持久而恒远的保持住。

林中一叶

用文字为乡村发展尽一份力

桃小猕娓娓江湖

林中一叶 发表于 2018-5-17 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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