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那慈爱如春风

一马平川

桓台  马玉涛

窗外，绿荫渐浓，春风劲吹，转瞬间又到清明。这些天，清风送爽，春风绵绵，似乎老天也在伤感，也在回忆，那曾逝去的亲情。春风拂过脸庞，那抚摸仿佛慈爱，触动一颗感恩的心。我又想起了爷爷奶奶！蓦然回首，亲人的慈爱，在时光里静静流淌奔涌不息，宛若春风绵延不绝至今。生命因时时怀念而更加珍贵，思念因岁月流逝而更加追忆。

昨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慈祥可亲的爷爷奶奶又回来了。爷爷奶奶在梦中拉着我的手，慈祥可掬的笑容，和蔼可亲的目光，问我想不想他们啊……梦醒后，才知是梦一场。于是再也睡不着了，想念涌上心头，泪水悄悄滑落枕畔。岁月如河，转眼间奶奶离开我已经二十四年，爷爷也已经离开我十六个年头了。

奶奶娘家是离老家北边不远的耿桥村。奶奶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刘瑞莲。奶奶生于一九二四年的阴历腊月初二，病逝于一九九四年六月二十二，享年七十岁。奶奶兄弟姐妹四个，一个大哥，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奶奶的亲人如今都已驾鹤西去，他们都是苦命的亲人，此刻都幸福的团聚在天堂里了。记得奶奶是最早离开我的。一九九四年，奶奶因为生病，去医院检查，结果查出了糖尿病，已发展到后期尿毒症。医生告诉家人，已经病入膏肓，不行了，回家准备后事吧。那个时候尿毒症的后期是肾病，基本无药可救，只有透析治疗。

一九九四年阴历的六月二十二，那是一个炎炎的酷暑之夜，奶奶永远闭上了眼睛。送奶奶那一天，原本晴朗的上午，中午出殡时却突然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大雨滂沱而下。那是老天对奶奶坎坷一生的不舍和留恋。在大雨中我送走了奶奶，送走了可亲可敬的苦命亲人。我跪在坟头，嚎啕大哭。任凭泪水与雨水也冲刷不掉我对奶奶的依赖和爱恋。以后每每想起奶奶，就想起奶奶对我的好，想起奶奶疼我的日日夜夜，那种深深的内疚悔恨，心里真的心酸不是个滋味。

奶奶这一辈子辛苦劳累，为儿女操碎了心。她是一个苦命的人。母亲曾经告诉我很多次，奶奶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她的一生真的不容易啊，她是一个苦命的人。奶奶的一生经历坎坷多难。她经历了两次婚姻，生下了三个孩子。我的父亲是老二。年轻时我的第一个爷爷是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在战场上很年轻时就没了。奶奶闻讯后哭得死去活来。那一年生活的不幸和打击接踵而至。奶奶的大儿子，我的大伯，奶奶的婆婆怕奶奶改嫁，把大伯强行带到了济南，从此奶奶就再也没有见到我的大伯。那一年，我的父亲才刚满周岁，迫于生活的残酷无情，奶奶带着幼小的父亲改嫁了我现在的爷爷，又熬下小叔。从此之后，奶奶因想念前夫和大伯，硬生生的伤心过度疼出了精神病。儿时记忆中中常常记得奶奶疯疯癫癫的，自言自语，欢喜唱跳。那时，我还有些不理解，认为奶奶给自己丢人，是个疯子，不是一个好奶奶。

人都说，隔辈亲，这话真的一点都不假，血永远浓于水。随着越长越大，知道奶奶的不幸和坎坷经历后，才深深地佩服，奶奶是最好的女人，是我最亲最爱的人。记忆中永远也忘不了上小学二年级时，冬天里最冷的一个下午，天刮起了风，飘起了雪花，奶奶敲响了教室的门，给我送去了棉衣的那一幕幕。儿时奶奶有什么好吃的糖果和饼干，都给我攒着留着给我吃。我知道那是奶奶早早起床，去人家院里看娶媳妇时抢得糖果，自己却一点都舍不得吃，一直留着给我。

小时候，我曾许诺奶奶，等到以后长大了有钱了，给奶奶买好看的衣服，带她老人家出去玩。奶奶每每听到孙子的这些话时，总会开心笑起来，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俺小涛真俊，真好，长大一定会找个好媳妇，俺等着。可是命运和生活却如此不公，好人却不能长寿。奶奶最终没有等到我长大成人，舍我而去。奶奶，我最亲的奶奶，孙子真的好想你。你的一生真不容易，受尽苦难，如今苦尽甘来，到老了是该享福了，却被病魔无情吞噬。奶奶，你走了，你去了天堂，你在天堂还好吗？但愿天堂里再也没有病魔缠绕，只有灿烂的阳光和美丽的鲜花陪伴你，守护你……

爷爷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人，很随我的老爷爷，他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一个标准的山东大汉。我的老爷爷他亲弟兄俩个。老大是马连仁，老二是马连义。马连仁是我的老爷爷。爷爷他亲弟兄三个。他在家里是老大，下边是两个亲弟弟。我的爷爷是马洪禄。二爷爷是马洪祯，三爷爷是马洪祥。爷爷生于一九二三年的阴历九月二十三，走于二〇〇二年阴历二月初九，享年七十九岁。爷爷走于一起交通事故。那是十六年前的一个春日黄昏，爷爷骑着自行车在公路上被汹涌的车流给淹没了。我那苦命的爷爷啊！就这样走了！爷爷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一辈子种地之余，农闲时节经常去赶集做经济，补贴家用。经济是旧时候集市上介绍买卖的中介。 爷爷是一个忠厚、正直、勤快、豁达的人。爷爷对儿女没有偏见，我父亲不是爷爷亲生的，他却拿父亲当亲生儿子对待。记得爷爷年轻时在大院子栽下的六棵梧桐树，二十年过后，树木成材。爷爷把六棵树用拾求方式，平分给了父亲和小叔，兄弟俩用这些木材做了盖房的门窗材料，盖起了新房子。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爷爷栽种的梧桐树延续了那浓浓的父子亲情。

爷爷是一个很重视亲情的人。记忆里记得，爷爷的姥娘家是老家东北边的义和村。他姥娘家的人很早就都没了，爷爷在每年清明及传统节日都会准时去给他姥娘姥爷的去上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性情中人。爷爷家里是一个很注重家风家教的人。我的老爷爷在解放前曾经当过村长，支持过共产党的农救会及土改革命工作。我的二爷爷是解放军战士，参加过兵工厂武器弹药生产，是一名为革命工作失去光明的荣军。在爷爷的耳濡目染下，父亲和小叔，都继承了家族的优良家风。父亲和小叔都是非常感恩的人，孝敬老人，和睦乡里，乐于助人，很得村里的老少爷们称赞。尤其是我的小叔，他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庄里能人。记得过去村里的红白公事，人家盖屋打墙，都有他忙忙碌碌的爱心付出身影，他总是热衷参加劳动，热情无私助人，当属村里一段美谈。

记忆中，父亲对爷爷也是相当的尊重和孝敬。儿时记得，我的父亲成年累月在外干建筑，他回来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爷爷，给爷爷买烟酒糖茶。一家人分家后，每每过年过节包水饺时，父母总会给爷爷乘上一大碗，叫我给爷爷送去，爷爷接到水饺后，总是开心地笑着，那笑容叫我永生难忘。我也曾许诺长大了能挣钱了，给爷爷买衣服，好吃的，带爷爷去爬泰山，爷爷听后总是乐呵呵的，留下了永生难忘的回忆。一九九七年那一年，我中专毕业参加了工作。那时候在东营建筑队工地干活打工。记得干了两个月的小工，用省吃俭用的攒下的钱，花了五十多元给爷爷买了一台收音机。忘不了当我回家送给爷爷时，爷爷的笑容真灿烂，那笑脸珍藏在我心里一直到今天。我给爷爷买的收音机，他一直用到离去，并永远陪他在了天堂里。

爷爷的业余生活丰富多彩，喜欢听评书，喜欢喝茶，喜欢养花种草。人都说，隔辈亲，这话真的一点都不假，血永远浓于水。爷爷在我有了儿子两年后离我而去的，忘不了爷爷抱起他的重孙时的幸福笑脸，他老人家见证了家族的四世同堂。听母亲说我小时候也是见过老奶奶的，那一年我刚好一岁，也是在那一年老奶奶因病去世的。苍天保佑，我的家族在祖辈的庇护下代代相传，薪火永不断。

一直到现在，永远忘不了爷爷种下满院的花草芬芳，蝶舞翩翩；永远忘不了爷爷对奶奶改嫁的刻骨包容和相濡以沫；永远忘不了小时候爷爷对我的谆谆教诲；永远忘不了小时候爷爷逢年过节时给过的压岁钱，买的鞭炮爆竹；永远忘不了爷爷那慈祥的音容笑貌，永远忘不了爷爷那长满老茧的手……爷爷这一辈子勤勤恳恳，省吃俭用，真不容易！他是一个苦命的人。爷爷走了，他去了天堂和奶奶团聚了！爷爷，你在天堂还好吗？但愿天堂里再也没有车来车往，只有灿烂的阳光和美丽的鲜花陪伴你，守护你……

爷爷奶奶，你们在天堂还好吗？ 清明又到了，在这桃红柳绿的绵绵春光里，在这刻骨铭心的黑白影像中，你们那慈祥的爱，仿佛复活般又一次从梦中走来，让我忍不住潸然泪下。

沂荷芝兰

岁月流逝，带不走深深的怀念。愿爷爷奶奶的天堂里阳关灿烂，开满鲜花，也是一个美丽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