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论语》

忆江南

对话《论语》
彭波
初次认识《论语》是在文革时期，那时候，批林批孔，一部《论语》成了大家批斗的对象，当时，我读低年级，说实在话，对《论语》里的的“反动”思想还不是太了解，以至于什么是“克己复礼”这最基本的反动论调都搞不清楚。随着对《论语》展开批判，老师每天苦口婆心地给我们讲《论语》的反动，才知道孔子要复周朝的礼制，对《论语》这部书刚有些入门，文革就结束了。
文革虽然结束了，可《论语》却藏到了我心中。文化人对《论语》似乎还有别的看法。比如有个成语叫“半部《论语》治天下”，讲的是宋初的文化人赵普治理天下的故事，赵普虽然文化程度不是太高，却对《论语》有自己独到的认识，他巧妙地运用《论语》中的精典，把一个大宋国治理的有条不紊，后人才给他这么一个定义。当时就想，赵普虽然不是文化人中的精英，可他用半部《论语》就能治天下，说明这《论语》有着其高明之处。
有了前人的经验，我对《论语》也产生了深厚的兴趣，我翻出文革时翻印的《论语》来，虽说是加了“革命”的批注，可一部《论语》读下来，才真正知道《论语》只因为流传了2500多年，书中的精华总比糟粕要多。读着读着，竟然喜欢上了《论语》这部书。曾经把《论语》中的精典句子做为自己的左右铭，如“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夺志”，因为喜欢这句话，还特别请当地一名书法家，写出来，装裱后，挂到墙上去，每日“三省吾身”，仿佛有些附庸风雅的感觉。
孔子做为一个文化人，大教育家，思想家，对国家的贡献是非常大的，中国文学博大精深，儒家学说更是以孔子的思想做为主旨，他的学说能够流传几千年仍然能够鼓励后人，单从这一点上看，孔子就是一个伟大的文化人，《论语》只所以脱颖而出，便是精典中的精典，书中精典的东西随处可见。对待学习上的精典非常多，如“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人就应该这样。“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做为一个君子，吃不追求饱足，住不追求安逸，做事灵敏，言谈举止要谨慎，善于更正自我，才算是好学之士，这也是孔子对待生活的态度。即使现在读起来，觉得好象对我说的一样，倍感亲切。在处世上，孔子讲究“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温习旧知识，还要有新收获，这样才能做好一个老师。
有时候我会非常自然地想，看孔子的寿命，也只活了73岁，短短一生，要做学问，要写书，还要讲学，周游列国，一生忙忙碌碌，哪来那么多的学问，可只要认真地读上几遍《论语》，这问题就有了答案。“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孔子就是这样，以学习为乐，即使这样，孔子还经常自责：“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孔子做学问，教导我们许多学习的方法，“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孔子只所以饱读史书，大概与他的谦虚不无关系吧。孔子说过，“敏而好学，不耻下问。”“三人行，必有吾师。”他是这样教育别人的，自己也是这样做的。然而，追求学问是永无止境的，“朝闻道，夕死可矣。”孔子的一生就是一直这样追求着真理。
孔子虽然讲究与人为善，可他却避小人，“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孔子的为人处世，是非明确，善恶清楚，做人更是高风亮节，“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亲君子，疏小人，对朋友，则是另一种情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除此之外，孔子最讲诚信，“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而人如果没有诚信，你还能做什么？
孔子除了做学问，还是一个极有生活情趣的人，他对音乐也有偏好，“《关》，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 孔子读书也不是什么书都读的，“《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这是他对《诗》的高度评价。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孔子生活在一个战乱纷飞的年代，那时候，文化淡漠，人们的思维混乱，没有一部书可以教化人们、指导人们的行动，能够有孔子这样的人，写一部书规范人们的行动，的确不容易，《论语》的面世，恰恰添补了一项道德上的空白。对于当时的人们来讲，自由散漫，过惯了那种生活，孔子曾经痛苦过，周游列国宣传他的主张，恢复礼制，却是四处碰壁，然而，好书毕竟是好书，《论语》的出世，渐渐成为人们的行动指南，以至于世世代代，人们遵循着《论语》的观念，把“文、行、忠、信”持续着继承下来了。
《论语》虽是一部教育百科全书，却包罗万象，教育人们如何做人，怎样做一个好人。而孔子的儒学，虽然屡经砸烂，可仍然挡不住思想的光芒，此时，我果然相信了当年宋代的赵普怎样用《论语》来治理天下了，他是用孔子思想的启示，用《论语》来强化自己的道德品质，用《论语》来规范自己的行动，用《论语》来淡化自己意识形态里面的过多的欲望……
说到这里，大家或许会说，现在讲究依法治国，社会上都在讲究法律，其实，法律跟《论语》里面的精髓并不冲突，法律是用来规范人们的行动的，而《论语》偏偏是规范人们思想的一部“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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