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友弟恭 情比“二苏”

包泉敏

桓台 包泉敏

    作为明清时期的齐鲁望族、仕宦之家，新城王氏家族自四世王重光始，经五世王之垣、六世王象晋的传承和补充，自成了一套体系完备的家训家规，并形成了“忠勤报国、洁己爱民”的良好家风。正是在这种良好家风濡染下，清初文坛领袖、刑部尚书王士禛，孝老敬亲，友善兄弟，关爱子侄，拥有一个非常和睦的“家庭圈”。在这个“圈子”里，其与长兄王士禄（1626—1673）的手足亲情尤为后人所关注。

    古来兄弟相亲、相爱、相知、相念者，未见有超过苏轼与苏辙兄弟的，苏轼所作《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中“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诗句，更是成就了兄弟二人深情厚谊的千古佳话。王士禛亦曾云：“四十年抚我则兄，诲我则师，真有如子由所云之者”，以“二苏”自比，可见王士禄与王士禛兄弟之间的感情是非常深厚的。

    王士禄长士禛八岁，士禛一直尊其为“师”。士禛初学诗时，长兄即选唐之王维、孟浩然、王昌龄、韦应物等人的山水之作，命他逐家手抄，给予其几乎奠定其终生为诗方向的关键指导。出仕之后，当兄弟相会之时，则约友人结诗文社以相唱和；若异地分隔，则寄诗相赠答，感情之深非比寻常。

    康熙三年（1664），王士禄以前一年河南乡试试文磨勘一案入狱，家人闻讯十分震惊和恐慌，王士禛时在扬州推官任上，非常担忧和焦虑。诗友冒襄写信慰问，他在回信中写道：“家兄平地波澜，魂飞汤火，不啻子瞻湖州诗案，而弟曾不能舍此鸡肋，如昔子由赴阙讼冤，以身请代，而犹且饱食安居，偃仰在床，岂复可靦（同腼）颜人世乎哉！”表达出恨不能像苏辙一样替兄长到御前辨冤，替兄长受过的强烈意愿。王士禄入狱后，王士禛频繁寄书信来劝慰兄长，以苏东坡的达观精神激励兄长，使其身陷囹圄却能以达观、淡泊的心境舒解郁结，保持良好精神状态。后来王士禄案结事白出狱，王士禛依然不食酒肉，计东《广说铃》云：“甲辰秋冬间，西樵事已渐白，阮亭尚不御酒肉，面有涕泪痕，同人言二王兄弟友爱似眉山二苏，予以语顾茂伦，茂伦曰，此二王诗之源也。”

      兄弟二人不仅情意相合，志趣也相投。王士禛曾感慨：“予兄弟少无宦情，同抱箕颍之志，居常相语，以十年毕婚宦，则耦耕醴泉山中，践青山黄发之约。息壤在彼，得毋笑是食言乎？”此段文字借用“箕颖之志”表达出与长兄志向相投，用意很深。王士禛敬慕兄长为人清介潇洒，率性洒脱：“读书味道，萧然终日”，“性耽山泽，如陶贞白入官，松风之梦固在，垂组彯影寄焉而已”，而在西樵眼里，“贻上（即渔洋）负夙愿，神姿清彻，如琼林玉树，朗然照人”，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是对这位才华横溢的小弟无比的欣赏和赞许。

    由上观之，兄弟二人手足相依几十年，是兄弟，更是师生、知己，诚如王士禛所说“文章经术，兄道兼师”。对他们二人来说，亲情已然上升为对彼此心灵的一种深刻慰藉，是一种精神上的相互勉励和支撑。兄弟二人志同道合、情意相投之举，较好地诠释了古代孝悌文化中的“悌”字。而兄弟之间守望相助，既是新城王氏家族成员在良好家风濡染下坚守的伦理道德标准之一，也是强大其家族凝聚力的源动力，对于整个家族的兴旺发展意义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