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花之恋【首发】

云止于水

杜鹃花之恋
博山 云止于水

腊月二十九，寨里大年集，人声喧嚷之处，不甚喜欢。下午二时许，才戴上口罩出门去看花。

前几日，骑单车去北沈看花，只得一盆仙客来和一钵水仙，晃晃荡荡挂在车把上。倒是看中了一棵茶花，一是觉得室内无处安放，再者陶然居有一棵抓破美人脸，洁白如玉的花瓣间抹一痕嫣红，极为耐看，相中的虽枝繁花茂，价格也极低，却还是放弃了。研墨人倒是说：选好了花开车来拉。那时，其尚在加班。不想麻烦。可是，回来后，又心心念念那些看着悦目，却不曾带回来的花木。其言：世间诸般好物，何必一定归你所有。于是释然。

寨里集市以西，是花鸟虫鱼市，每逢遇到三九之日，恰在陶然居，常常会去逛一逛，看看鱼缸里游鱼，听听望望笼中鹦鹉、八哥、画眉轻灵跳跃，呼叫，圆圆的黑色眼睛随着小脑瓜转动，不觉心醉神移。再慢慢踱到东南边，一排间隔几米远的高大柳树下，摆着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有些是熟识的，有的不认识，笑着问卖花人，皆会热情为你解答，这是丹桂，这是雪松……

走出通往黉山的大路，远远望见集市上已是人流稀少了。转到花市，自以为和北沈一样长长的花卉一一摆开的情形却不曾出现，不觉失落。树下，只有花型和精神状态都不好的几盆残花，有鸿运当头、仙客来，还有两盆杜鹃花。放在褚褐色纸盆里，病怏怏的样子，灰头灰脸的叶片之间，有三五个花苞，隐藏在草色的外皮中。卖花的是个女子，头巾包裹着，露出一张带着风霜之色的面容，吆喝着散集了，十元钱一盆。有一个女子也围在花前看花，选了两盆带走了。余下的那盆就属于我了吧。

前年，去青州黄楼买花，其中有一盆红杜鹃，花朵不大，却开得神采奕奕，墨点似的花蕊点缀着花色，既有春节的喜庆，也有水墨的情思。第二年，正月，它又开花了，花开得稀落，三两朵，三两朵地开。可是，夏日之后，它竟叶枯枝干失去水分，成为一根根小小的枯木了，留着根部，岁末也未发芽。空空的花盆，空空的红艳，像是故人离开，令人满怀惆怅！喜欢细碎的花朵，像是米兰啊，桂花啊，丁香啊，茉莉啊，小小的杜鹃花也好。今年花市上的杜鹃花，全是层层叠叠的复瓣，且花朵肥大，满是富贵之相，却少了一份清逸之美。

看好眼前的花，是因为和养过的花极其相似，一见之下，竟如故人重生。有些微枯叶，花苞不大，是去岁那一种。枝叶间用一根细细的褐色绳子围拢起来的，也是记忆中的模样，心有欢喜，这一次一定好好养活它。带回家，把它放入红色花盆中，放在原来的地方，有一份踏实之感。隔了数日，开了一朵花，竟只有两个花瓣，不觉摇头。其他看似是花苞的都没有开。给根部培了些新土，露出土的根部满是青苔，有着岁月的痕迹。

每日洒淋花草，看花瓣出生出嫩嫩的芽叶，枝干中部也有了柔软纤小的叶子，低头透过阳光去看，竟有密林中春林初生的美好。寻你回来，慢慢恢复了生机，真好。花木与人也是有缘分的，它们在你安好时，静静生长，给你视觉嗅觉上饕餮的盛宴。格非的《江南》三部曲之一《人面桃花》中，一爱梅人，家中有百年梅花，清奇骨骼，临去前，欲寻爱花人照顾，秀米买回了此树，可是梅树在旧主人故去后，也随之死去，花与人亦是两两情深。

而最喜欢的是野杜鹃，曾经在一个商场遇见过，一眼就摄住了心魂，站在那儿怔怔得与花对视了良久。一大捧萧然的枝干，疏疏几片淡绿小叶，或是细碎纤柔的嫩黄小叶，开着淡淡雪青的花朵，插在玻璃瓶中，别是一般风流，像是悠悠一缕诗魂，有远方的清新和明净。

请送花的友人买一捧，却早已错过了花期，而且山杜鹃已为保护草木，不得私自折取出售。也好。机缘巧合，一日与友聚，恰在花市附近，去寻。主人从地上捡拾扔掉的一蓬，已是枯木一般。带着几分侥幸，带了回来，养在净水之中，竟生出了新茶叶般的小嫩芽，正暗自欢喜，不多日，已悄然枯去。却知，此花已用尽了深情，那细碎的叶片间，尽显清逸之美，无花也风情。

野杜鹃生在山中，听说攀枝花百灵山有，万亩杜鹃花海于深山里悄悄绽放，开于山野，落于尘埃。从远处举目远眺，蓝天丽日下，杜鹃花开若狂，胭红万朵，千层连绵。成千上万亩杜鹃，成林连片，色彩斑斓，日起时云蒸霞蔚，日落处蔓延山野。

想来已是惊心动魄。只是此杜鹃花，只在山野中可以存活，不可随意攀摘。看一眼图片，游目骋怀，此乐已极，何必一定去百灵山，何必一定插花几案？

大街北平

文章细腻清新耐读。点赞并问好。待到疫情绝，深山赏杜鹃。

玉静心明

秋水文章不染尘

云止于水

大街北平 发表于 2020-3-4 17:38
文章细腻清新耐读。点赞并问好。待到疫情绝，深山赏杜鹃。

感谢北平老师一如既往的鼓励支持，问候春好。

云止于水

玉静心明 发表于 2020-3-4 19:19
秋水文章不染尘

玉静老师鼓励，深谢！

淄水金山黄丰年

文笔细腻，流于心底，情景交融，生动的表达出了内心渴望新生活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