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记忆

有缘的荒草

春天的记忆
桓台  胡华业

提到春天，年过半百的我，高兴地像个孩子。对于春天中的那些记忆，就像电影在心头萦绕……

我生于六十年代初，三年的自然灾害我好似还不记事。待我七八岁时，已经有了记忆！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这是朱自清的散文《春》的句子。

是的，春天真的来了，田野里、河岸边的草儿绿了，花儿开了。家乡的猪龙河畔，河水碧波荡漾，那时候河水没有一点儿污染。岸上的柳树飘逸着秀发，挺着黄色的乳头，挑逗牛背上的顽童。顽童索性下来，折一段黄嫩嫩的柳条，做一个柳帽戴在头上，恰似电影《小兵张嘎》中那位英俊的少年--张嘎子。记得当年哥哥也给我做了一个柳帽，我戴在头上，两手叉腰，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神气急了！可惜那时没有相机，没能留下那个美好的回忆！

春天里，田野里，麦苗郁郁葱葱的，就像一张一望无垠的绿色地毯。记得刚上学的时候，老师讲给我们一个故事，说城市里的一个小学生来到我们农村，看到绿油油的麦苗，感慨的说:“农民伯伯咋种那么多韭菜，何时能吃完呀！”听后，同学们开怀大笑！其实，老师是教育我们从小要养成好学的习惯，不要做“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书呆子。“春风春雨带来了万紫千红，桃花梨花开遍了山山岭岭，老师，你好啊！你好,你们是辛勤的园丁”这是歌曲《老师，辛勤的园丁》中的歌词，我到现在仍有记忆，仍会歌唱！歌声在蔚蓝的空中荡漾，心灵在春天里飞扬！

春天里，春风和煦，是放风筝的季节。每到这个季节，蓝蓝的天空上是风筝的世界。有金鱼、青蛙、蝌蚪、燕子，有六角形的、有三角形的，总之什么样的都有，五彩缤纷的。记得父亲也给我扎一个风筝，是一对燕子，小朋友们羡慕急了，都跟在我的屁股后面，陪我一起放风筝。“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小时候只会背诵，对“纸鸢”不理解，后来我长大了，才理解了清代诗人高鼎的这首诗歌《村居》的意思，它描写出了一幅春天孩子们在村旁的草地上放风筝的图画。我爱放风筝，我的一对燕子在空中盘旋着，比翼双飞越飞越高，我的梦想也随着飞向远方！

春天里，花是必须要观赏的。记得我二奶奶家有一颗桃树和一颗杏树，并排在窗前。每到春天，桃花、杏花绯红了姐姐的脸，在我眼里他们就是报春的使者。桃花好看，可惜花期短暂，有点惋惜，但我是吃着二奶奶家的桃子、杏子，闻着桃花、杏花的香味长大的。我的童年是花一般的童年！

在春天，不能不说春雨，当地老百姓也称“喜雨”。奶奶也会感叹“春雨贵如油！”是诗句！“春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此时，孙子孙女在我怀里吟诵唐朝诗人杜甫的名句，虽然咿咿呀呀吐字不清晰，但确实能表达一下内心对春雨的喜悦之情，是再恰当不过了。春雨过后，空气湿润，温度升高，是种谷种豆的好时节，记得奶奶会抓住这个大好时节，找来丝瓜种子、黄瓜种子，种在篱笆下，去等待那份满满地收获。

是呀！一夜春雨，煞是喜人！只是，静静地、绵绵的春雨，让二奶奶家的桃花、杏花，一夜之间落英缤纷、残红大地，好让人心疼！当时，我也曾像黛玉一样哭过鼻子。因为我爱这两棵树，这两颗树，它见证了二奶奶和二爷爷一生一世的爱情！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知道名字的或不知道名字的野菜也赶趟似的钻出来，让人们的胃口大开。有青青菜、荠荠菜、曲曲菜、灰菜，还有苦菜等等，最让我记忆的是那种“洗不干净”的灰菜，你肯定没有吃过吧！它叶子厚厚的，嫩嫩的，上面还长了一种银白白的东西，把它带回家，让母亲洗净，放上点面粉，锅里放点油，用火煎一下，可香了！虽然母亲已经离世，但那种母亲的味道，那种家的味道，仍然让我记忆犹新，久久不能释怀！

春天里的野菜很多，但我不会忘记苦菜。因为，春天里的苦菜，要比夏天、秋天里的苦菜好吃。用水洗净，把蒜捣成蒜泥，放点醋，用苦菜沾着吃或者是凉拌着吃，又下饭，又好吃。有时，那苦与辣能让你掉下眼泪，但还是要吃的。因为那大蒜与苦菜的清香混杂在一起，是当时饭桌上最好的美味佳肴了！

苦菜，它味道辛、苦。耐热、耐寒、适应性强，据说在北方干旱地区、沙丘及在海拔3300-4000m高寒的青藏高原亦可适应生长。它顽强的生命力，被搬上荧屏。《苦菜花》是一部抗日电影，描写了一位伟大母亲在民族和个人的漩涡中的崇高情操。尤其是电影插曲“苦菜花开”更是脍炙人口！当时年纪小，大的道理不懂，只是被电影里的镜头感动得热泪盈眶！

提起春天的野菜，我家大姐最有发言权了。她说，当年为了养家糊口，她五年级没读完就辍学回家挖野菜，一天挖十几框野菜。回家后，再经过母亲的烹制，供应一家人吃用，让全家人度过当年的饥荒。记得父亲也曾经夸过大姐，说大姐是家里的功臣！其实，大姐在说话的时候，眼睛里虽噙着泪花，但又充满了自豪！是呀！大姐对这个家庭付出的太多了，有责任和担当，我从心底里佩服大姐！

说起苦菜，我对它情有独钟，喜欢吃，更喜欢它那种精神，为此还写过一首诗：

春田地里，有你的倩影
开着黄色的花
你顽强的生命，搬上荧幕
娟子就是你的代表作!

挨饿的岁月，你是
锅里的主食。救过
爷爷奶奶的命!

小康的日子里，你是
餐桌上的佳肴，陪伴
酒肉穿肠过!

孩子们咧着嘴巴，说你
叶子好苦!
我说，你的命更苦!
从叶苦到根,从根苦到叶

奶奶说:
这就是命!

时光荏苒，转眼又到春天了！春天是美好的。一年之计在于春！
让我们打起行囊，去投入到大自然里吧！让绵绵细雨沾湿你我的衣裳，让春风轻轻吹拂你的秀发，让我们带着杨柳和鲜花的清新气息，缱婘在花间里，享受那段美好的记忆。
但愿，我这些零零碎碎的记忆，永远铭刻在我的大脑里，我的生命里，引导着我怀着诗意般的心境，去向往，去追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