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之末

辽阔之海

青萍之末
高青  辽阔之海


风起于青萍之末， 浪成于微澜之间。日夜转圜，情长而深。

一

暗夜里，寂静到心慌，偶尔，远远传来的犬吠会让人安静下来，接着，便会有一两只青蛙亦或是癞蛤蟆鼓噪一两声后，也沉寂下去。有风的夜晚，高大的白杨树，树叶聚齐喧哗，也算得上声势浩大，熟悉而后陌生，简单而后复杂。听见了，又不可挽留，初见既是永别。

呓语罢。夜，总是把人弄得很抽象。迷糊糊的，问家人，怎么亮着灯？不回答。原是天亮了，不过三四点钟。重回，寂静，安详，梦里有母亲，有儿子，甚至还有白天见到的让人惊掉魂魄的那条蛇。这一夜无限丰腴。握住腕探听虚实：起伏不定，似无余力，身体枯槁。夜色僭越，唯我如永夜之子，而又被遗弃，孤立而狂狷。在又见炊烟里重生。他们说这是花点灯，也是啊，纯净的夏夜，似乎有花在开。

二

六月天的早晨，清白，树木各自剪影，自造风力，让人生出敬畏和眷恋。恍惚退回到从不知道害怕迷局的少年。停下来，小城早已绿树成荫。小城迷宫一般，充满魅力。偶尔的，会发现许多细小的美妙、惊奇。天空横移，就会有一枚键打开，就连老绿的树叶也放出光来。其实是旷野沉寂无声，偶尔，有幽微的光住进来，无声无息，没有原型，没有潜台词，恍若留白。

徒步，走在小巷里，绿汪洋。早晨的合欢树精神了许多，顶着一层层的浅粉细绒花朵，飘飘欲仙。孟姐说，这花落下来满地，不好清扫。现在只剩下她家门前这一棵了。这棵树上的花也没有原来那两棵树上的花鲜艳、好看、精神。原有的小院人家里的凌霄花曾经爬满了屋顶，远处看着火红火红的。最相知的人也唯有孟姐了，更多人只是认得而不识。这个大院子里不停的在变换，一边消失，一边衍生。

大白天的，忙着生意，也会哎呀一声，无端的，好惆怅呀。阳光烈烈，不敢出门。这几天让人害怕的事儿太多了。有突如其来的车祸，有突然爬不起来的人，有生意不好的店铺，更多按部就班的人来去。去小仓库，有一条蛇拦在门口，吓得魂丢了一大半。小仓库门前圈着小娃的两只小鸡子，怕是被它瞅上了，这可怎么是好？每一次开小门，颤巍巍的，心有余悸，忽而看到就惊出一身汗来。

千方百计和这条蛇和解。规劝它走开，不要再出来，甚至喊来胆子大的人铲它出去，结果它灰溜溜逃进水泥墙的一条缝隙里去了。找来碎砖块堵了，第二天又出来。家人说笑：也不必伤害它，没准是你的财神。我狐疑，心有戚戚。一遍遍祈祷，可别再出来吓人了。

三，

不清楚身体里哪一个密码出现错误，整个肩背疼痛欲裂，脖颈无法摇动，大脑袋失去控制，免不了抱怨。巧遇一位保洁员大婶，说给摸摸。上手很有力，从头顶到尾骨，一寸寸推拿按摩，遇见她时是上午，下午大婶又来一次，第二天又一次，推拿三次，竟然真好了，送两个西瓜答谢，这份遇见，让人感激。

病痛在身，出门办了好几件事，去网通公司续约，告知要转户，原是集团资料办理，转户到个人，还需要原单位盖章，很麻烦，好在遇见了贴心的网通员工，费尽周折办妥了，省了今天去明天去，不知要多麻烦。移动公司也去一趟，把费用套餐修改一下，很顺利，尽量不浪费资源、不误失流量。去商业银行一趟，唰一下业务来往留凭条……，细小的事，顺心随意，都是皆大欢喜。

小城依旧，而我不动声色。魁星楼几百年了，越来越旧，也会一直颓败下去，但凡还有一丝游魂在，相信它会一直在这里。偶尔会想，它是这个小城的灵魂所在。假如，哪一天它忽然倒掉了，也许还会在原处或者不远处再起一座，但那终究不是原古迹，替换而来的仿古，总是让人不舒服。

白天的小城，有横竖的省道穿城而过，呼啸而过的车辆喧嚣骜燥。穿了裙摆荷叶飘飘的裙子，便想着看荷。周日大姐打电话约去她那里看十里荷塘，有事无法前行，却也没什么遗憾，有莲在心，日子清冽。穿城而过的护城河里，有芦苇蒲草，早晨忽而看到了一片碧绿，恍以为是荷叶，细看竟是青萍，小城的青萍之末何尝不是有风微澜呢。

四


喜欢镌刻在心，便可以日日消磨。黄昏拉长时间，可以有月下对饮的诗意，也可以一杯浊酒里横马捉刀江湖泛滥，更可以什么都不做，静默而坐，望游云，望孤燕，等一场雨，咀嚼曾经的小确幸，捧出蛰伏在手心的一缕幽香，刻画若梦的身影，揭开岁月下的记忆，时醉，时叹，也可以落泪，更可以欢喜。一路时光里免不了风尘仆仆，一纸浅墨里也会钵满盆溢。

诗和词缠绵，笛与筝荡漾，开怀高山流水，闭眸梦里桃源，小城故事永不褪色。四月庙会，捉得三色小鸡，被小娃挠掉一只红色的，还有绿色和黄色两只，越见活泼，生出白色翅膀，日渐遮蔽躯体原色，你招手，它们便飞跃而来，它们也是寂寞，为嘇食马齿苋上种子，会跳起来。掉进水盆里，还会急促叽叽喳喳喊人救助。日久生情，竟越发怕它们长大。

每一个早晨开门第一件事，先去看它们在不在。每一个黄昏回家前，也要看一看，撒一点小米，放一点水，更怕夜里被那条蛇裹缠了去。真希望它们同类之间达成共识，互不干扰。就像自己和这座小城一样和谐，安详。

有很多人，自己还看不懂，看不清，也许，这正是生活中被围困住的原因，等看懂了明了了，生活也许会更多些无奈无趣。就像自己一直喜欢《琅琊榜》却理不出为什么喜欢，一直喜欢《如懿传》，也道不出大道理，等明白了，是阅历，也会有很大进益。

日夜消耗，终究还是没有多少有趣之事，人生多无趣。“一条河，两间房，几棵树，此身有个安放处”，一份寂静，一份孤独，也值得去学习，去临摹。

赵正祥

欣赏了海老师的美文。点赞！平淡才是人生，大喜大悲都是暂时的。祝老师夏日安好清凉！

宋庆法

读罢辽阔之海老师的文，这才是散文随笔。敬慕。问好夏安。

疯子

一篇小文，二三事，洋洋洒洒洒洒，读来舒畅亲切。问好海老师。

一马平川

欣赏美文，问好辽阔之海老师夏安。最爱这最后一段：日夜消耗，终究还是没有多少有趣之事，人生多无趣。“一条河，两间房，几棵树，此身有个安放处”，一份寂静，一份孤独，也值得去学习，去临摹。哲理深刻，赞

晴儿麦田晴朗

心情文字，恬淡自然，优雅随性。

德喜

问好郭老师，心若如莲，纤尘不染。祝夏安。

高山流云

小城故事多，作者把对小城的眷恋，把美好的生活，倾注于自己的笔下。郭老师篇篇都是精品，拜读问候。

淄水金山黄丰年

将这些平凡之事，凡人之举，编织成了美文华章。问好辽阔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