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

有缘的荒草

文/桓台  张爱红

  翠真真切切地感觉到怀孕了。
  每月定期的“那个”没来，己经超了一周。她明显感觉到来自身体各方面的不适――腰酸，腿沉，早饭后食物有种反胃的苗头，好像肚子里有个异物，不欢迎食物的介入，一股邪力从胃里往嗓子眼推。翠使劲稳稳心神，把邪力往下压了压，也许牵动了心中最委屈的神经，翠咽下一口唾沫，咽得眼泪欲出。
  几天前，翠找过那个男人。开始是微信，连续三条信息不回。无奈，只好打电话。电话也是寥寥数语，男人说很忙，匆匆挂断，翠匆忙中只听到一句，“不是说好不要找我嘛！”
  翠眼里浸着泪，回忆起半个月前的那次约会。男人紧紧地抱着她，热热的香吻几乎印满她的全身。翠也互动着，享受着压抑半年的感情释放。在激情共荡的时候，翠甚至憧憬着，天天搂着痴情的暖男，该是神话故事中的幸福生活吧。
  激情褪去，男人摸着翠的脸颊，郑重地向翠承诺，“你己是我的女人，我会照顾你的。但是，你不能找任何借口去我家，千万不能影响我的家庭。至于你这里，我会有按排。”
  翠时刻担心被怀孕的事，当时她天真地问，“怀孕了咋办？生嘛？”翠想借怀孕拖住男人，也可以套套男人心中的真实想法。男人嗤之一鼻，哼一声，“生个屁！”这话当时扎得翠心里血淋淋的。继而男人板过翠的脸，一字一句地说，“怀孕了，别找我！”
  翠硬生生地咽下这句话。男人不止一次和她掰扯关系，只是一起玩，不谈感情，不涉及家庭。翠知道，男人是个宠妻模范，朋友圈内经常晒幸福的家庭生活，妻子贤淑，儿女乖巧。男人表面生活知足幸福，实际上……只有翠知道。
  如果真的怀孕，对翠来说几乎是灭顶之灾。老公常年在外跑生意，一年顶多两次回家。如果老公回来，瞧见她隆起的肚子，天不塌下来才怪。
  得赶紧想法子解决，男人那里是指望不上了。想到激情中的“心肝啊，宝宝啊，”翠眼中又溢出泪水。
  挂号，缴费，去门诊咨询，送尿样去化验室。
  化验室只有一个医生忙碌着，外面站满等待化验结果的人们。翠递上尿样，颓废地跌坐在椅子上。她感到胸闷气短，心跳加速，腿软绵无力，腰像抽了筋，头上冒出一层汗珠。她无力地把头靠在椅背上。
  一个女人不时地盯看翠一眼。翠看上去脸红气短，体为不支，如果没有椅背的支撑，好像随时要瘫软下去。一个人来检查，家人真是放心啊。
  翠闭着眼睛想：先辞掉眼前工作，明天，对！明天就找地方做手术。刚才翠问过妇科医生，这里只做检查，不做手术。那么，翠得重新选择医院。做了手术，不能急乎乎上班，毕竟年龄大了，不像小姑娘身体恢复快。最少也得在家休息半个月。翠又长叹一声，唉！本来穷困潦倒的家，停工半个月，加上手术费，一笔不小的开支呢。想到将要花钱买罪受，眼中又盈满委屈的泪。
  “许翠，许翠的化验单。”翠咽下泪水，努力挺起软塌的身子，摇摇晃晃走向化验室窗口。
  化验单明显打印着“阴性。”翠有些意外，壮起胆子问医生“没事？”医生面无表情“阴性。”“真的没怀孕？”“怎么，你盼着怀孕吗？”关注翠的女人凑上前来。“不是，不是……”翠结巴起来，有点语无伦次，“不是盼着，是害怕，害怕！”翠拿了化验单重新坐回椅子上，她还是搞不懂，月经推迟，分秘物增多，腰酸，腿胀，浑身起腻子一样，加上早晨的呕吐症状，这些不是孕期反应？
  “这是心理作用。”医生和蔼地望着翠，翠心里踏实下来。多日的焦虑，引起身体一系列的反应。多亏今天的尿检化验，要不，翠会时刻怀揣一个恶梦，消极下去。
“好多人因为压力所在，明明感觉到孕胎，肚子也逐渐增大，来做B超，根本没怀孕。亲人成帮结队找我讨说法，我有什么说法？这样的病例我就接珍过三次。”对于翠这种病人，医生见怪不怪。翠的质疑，在医生面前属于小儿科。
  走出门诊，翠心理上轻快许多。腿不沉了，腰不弯了，底气有了，感觉神清气爽。现在她要做的，必须是第一时间把男人的手机号，微信号，连同以前的记忆，像手术切除肿瘤一样，从脑袋中挖掉。

（注：以上作品是桓台张爱红所作，本人替她代传，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