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木一

在院子里给爸爸拍照，妈妈原本一直在书房电脑上玩“保皇”，这会子竟然起身隔着窗子往这边看。
正好，我要跟爸爸合照一个，就大叫：“妈——出来！”
她慢拖拖走出来，“给我和爸拍个照。”把手机递给她。
她做什么都轻飘，没等我们把姿势摆好，就拍完了。拿给我们看，自然都不满意。
“再拍也是这个样子，你爸都这么老了。”她嘟囔着。
“我爸这么年轻，哪里老！”在我心里，爸爸永远都是年轻的。
她大笑，“吓！你爸年轻！比我年轻！”
这才转过神来，赶紧堆上笑脸：“你也年轻。”
也许正确回答应该是：“你看起来比我爸年轻。”
果然，她不依不饶的又说起了那个 “笑话”。小县城有两个公园，每天上午，城里住的老人们大多去南边大公园里散步、打球或者做其他运动，这样就自发聚集了一个小圈子，其中有一个女人，经常向我爸咨询一些小毛病的中医养生方法，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称呼——她管我爸叫哥，却管我妈叫阿姨。可想而知，后果相当严重，起码让妈记了很久，还时常挂在嘴边，绝不像她表面上说的这样风轻云淡：“她可能不知道我们两口子，可是，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按理也该知道啊？可她就这样叫，这人真不会说话。”
“可是，”她又说“可是——”。柳眉竖起来，转向一旁听笑话哈哈笑的爸爸，“你爸说那是因为你长的就是老。”
这话真的很打击人，何况是那么爱美的妈妈。
这回说起来，妈显然没那么心平气和：“她要么是不会说话，要么就是别有居心！”
我简直都要把脸埋起来，妈妈呀，6、70岁的人啦，哪里还有这么多“居心”？
藏起来也没用，这会子风向突转。“父亲节写文章，母亲节怎么没写呢？”
果然！觉的脊背冷飕飕的。我写什么呢？写我有一个爱美，虚荣，斤斤计较，时时爱显摆的妈妈吗？
“我正忙着——”拿工作搪塞总不会错，虽然有些牵强。“还生着病——”，以生病博同情才是最有效的。
“那你给我拍个吧，就在屋里。”妈总哀叹怎么生出我这样的女儿来，好像是上天专门派来“克”她的，榆木脑袋，一点都不像她。
其实，刚刚在院子里就说要给她拍的，可她说我可不拍，又矜持又无所谓。
马上就摆好了姿势，两只手做出飞的样子。她年轻时是文工团的主角，演过红灯记里的铁梅，现在兴致来了，也常唱一出阿庆嫂的智斗。
拍一张，就要赞一次好看。她跑过来看，也很满意，还说：“你的手机好，照出来这么清晰。”
接着，又要录像，手舞足蹈地唱了一个《牡丹之歌》，录完了，又嫌太长，再录一个红灯记的经典唱段《我家的表叔数不清》。
这下子，总算开心了，开开心心唱着歌子出去买菜啦。
老爸这才偷笑着对我说：“上次在公园，淄博电视台的记者采访，开始采访的是我，她非跟人家说，也采访一下我吧。后来有人说在电视上看着她了，高兴的不得了呢！”

2017.6.15

疯子

有人说：女人是虚荣心的牺牲品，颇有道理，我再加一条，女人是儿女们的牺牲品。

我老伴也总得比我高一头。问好木一老师。

石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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