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札记：新城县忠勤祠记（录）

桓台作协

新城县忠勤祠记（录）

赐进士及第光禄大夫太子太保吏部尚书兼建极阁大学士予告太原王锡爵撰

    世宗朝，贵州有勤事死职之臣曰参议泺川王公，贵之人至今能道平蛮督木事。而公之没也，有旨赐祭，又赠公太仆少卿，又以士民公举入布政司名宦祠。而公所专辖永宁又特立祠，取所奉谕旨表其额曰“忠勤”，公之名万世不（轶）朽已。乃新城故为公起家地，而公仅以例再受其子少司徒赠，岁时尝酹，即飨于家，雅不称成功盛德。于是王氏子孙议别立祠于邑城东隅，额仍用“忠勤”，示不忘本，且彰君赐云。祠以万历戊子(1588)年经始，己丑(1589)年落成，而少司徒至是命其子少司马（象乾）君来请记。予惟古祭法以劳以死，皆案录国史、太常与考功之议，状而其大者。至天子亲临，定其品，题其事，公至于焄(xun)篙肸蠁子姓焉。依溪毛洞酌之飨，恍然若色而笑者。其情私，夫私之不胜公久矣，有如泺川公年位虽未竟，而业已飞符骤马出入万山群盗中，不死于兵，不死于妇人女子之手，而死于溪蛮罗拜甘棠蔽芾之乡，抵今龙书奕奕，双祠岿然，即不阶少司徒赠，公可以死，王氏子孙亦可以无憾，何必故乡一祠不腆一言，为足抒哀岘首与桓圭衮裳争重乎！抑有说焉。公历官治状，其居黔剿抚诸叛苗衽席，黔人功最。若乃黔人未暇思公功，而惜公之死，死又以督木勤瘁为不得其所其哀思，祀公事虽公，而情私也。夫男子会有死，使公长年茀禄驯而至大官以死，孰与死忠死勤者之烈烈耶？而黔人不胜遗兮之痛，眷然以死思公，固非公之意也，又使公遂死王事，殊卹显赏，萃于其躬，而试推之家，世饮醇藉厚无间焉，则亦听黔人之自私公疾而呼籥（右带页）之灾而云祷之已耳，善乎！蔡侍御之传公也，其称以公之功德在平蛮，而恨台使请卹疏单举督木死事为未尽，又称公平蛮不在斩馘而在单车谕降，所全活三万众。其所全活又不独黔人。自公为佥事云中，以法裁仇；咸宁吴总兵之横，而守墩卒之坐论死者生；塞下民之以诈上首功冤死者雪。凡此皆黔中公论所未详，而公之德惠愷悌受祉未盈，以遗诸其子孙，引长而光大之，其实在此。盖方今海内名家，王氏簪组节鉞之盛雄天下，方于汝之袁华之杨差次甲乙已。每岁大比，使者上贤能书，则都人士争指名之曰“此夫故泺川之后某子某孙某同产伯仲也夫”。于廷尉欧阳绵州皆以治狱不冤，活人无几，而其世竟以阴德显盛（美谈至今）矧。夫提抱鼓立凶门之下，当严主贵帅之间，义不顾一身之死，手拿万命出之斧鍖，此其精感天地，薄享而厚贻，其偶然哉！然则新城私祠，宁可无设公骨肉土矣，而魂气无不之也。其将褰云车驾风马以神游过化之邦，使年谷穰熟，人无疵疬乎其亦将翳华芝抚玉树徙倚松楹栢版间，以世世保艾其后人与其乡仰止之士乎。盖予尝考古地志，新城多鬼民习，为禳磔厌胜之术。自忠勤祠兴，而邑人知天道之不逮，福禄之不可妄徼也。然则黔之祠公而私，新城之祠私而公，公往来呼吸之神在公而公，在私而私，知其必两有当也。是为记。公名重光，字廷宣，嘉靖辛丑进士。
    晋大令王献之书  不肖孙象乾集  象晋润色   不肖曾孙与籽  与龄  摹勒上石
    万历辛丑(1601)秋日    吴郡吴士端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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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0909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王文肃公文草·卷一·三十二至三十五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