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月移花影 于 2014-11-20 20:28 编辑
起点就是终点的青草 ——东鲁散人诗歌《草原》赏析 （博山）邵 伟
这首诗以它婉然大气的笔触吸引了我的阅读。在散人老师的笔下，那涌动着深切情感与浩瀚历史的大草原衬托着诗中虚构的人物“表妹”，如群星涌月，在一幕天地无垠的背景下，将历史缓缓拉近……
在赏析这首诗歌之前，我想先用自我地理解，对诗中这位美丽又神秘的“表妹”进行一下解密。
因为这首诗的写作手法比较传统，我们可以非常鲜明地领会诗人想要营造的意境之美：春天，美丽又充满动荡的草原，处处是生命的象征，这样的象征又是国家民族的象征，更是爱的象征。在这样的象征里，诗人设定了一个主角，希望通过她的登场演绎，来点缀、深化以致伸延诗的内涵。其实这个“表妹”在诗人的心中当是位穿着现代衣裙，翩然如飞舞蝴蝶的美人，他用情感帮助她，在草原的青草之上旋转、舞蹈、踏歌。而当这位“表妹”带着诗人赋予的使命走向历史深处，并把目光逐渐聚焦之后，大草原除了那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粗狂，以及匈奴与汉民族刀光剑影的厮杀之外，还蕴含有另一个典故，那就是：昭君出塞。于是，我断言，这个婀娜的身影，自然地被诗人演化成为了这位和亲美人。在这里，散人老师之所以要用“表妹”这个词语，其实是想让美好来掩盖伤痕，也是一种泼墨形的大写意，因为出塞的汉民族美女不但只有王昭君自己，还有很多我们不熟悉的女人，她们默默无声于历史深处，而草原记载着这些女人的泪水，每一颗青草知道她们的故事，每一片草叶都是明丽的见证者，所以，诗人努力将一种亲切的美好元素渗入，使得美人栩栩然，宛如在面前。
现在我们回到诗歌里，先看第一节：“表妹，表妹，失去时间的表妹/玉手镯扑动大漠咔哒咔哒”，“失去时间”，我认为在这里可以解释为两层意思：一是渐行渐远的汉朝宫廷岁月，这里难免有她幸福地回忆，有她少女时代烂漫的情怀。二是内心失落的开始。这种失落可以理解为再也不能在汉朝度过四季了，再也难见到至亲的骨肉了。那些温润的春天、缥碧的夏天、金子样的秋天、白雪如诗的神奇冬天，只能在梦里重现了。带着这些失落，在离开中原大地的时刻，足见她的内心是如何的不平静是如何地翻滚着悲戚。在这里更加可见诗人的惜字如金和语言功底，简单的四个字，照见了美人的内心！接下来，诗歌进入了辽阔的动态，他又把一只玉手镯推向了前台，因为玉在汉代是王室的流行饰品，此刻的玉手镯，更有一种可亲可人之感，反衬着昭君的兰质蕙心。“玉手镯扑动大漠”，美人风尘仆仆向着匈奴行进，单调的“咔哒咔哒”之声，将大漠的荒凉和寂寞生动呈现，更把美人儿那无依无靠的凄苦心境婉转表达，而那腕上的玉手镯，此刻成为了可以让心理得到安慰和依傍的写照。
第二节：“表妹，表妹，北方到处是北极星/你马背上下来，改乘早霜赶路”北极星，越往北看得越真切，那是一颗随着昭君，伴着昭君的有温度的星辰，这种走到哪里跟到哪里，仿佛到处都是北极星的感觉，让读者不禁猜想，她一定在大汉的后宫里，在夜色如水、在花香伴着虫鸣的时刻，凭栏仰望过北极星，那么在这里出现的意象，我们可以把它当做是美人把自己对青春的一部分回忆，都归籍到了记忆深处的意思。而我感觉，诗人不会单一地就此层面来书写，他想表达的似乎还有另外的一层意义：他想形容美人儿那豆蔻年华发散出的光芒，就如星辰一样，可以照亮整个世界，让方寸之心展示出强大的内蕴。“马背上下来，改乘早霜赶路“这里生动地描述了出塞的场面，也似乎能看见大队人马在匈奴地域上赶路与生活的情景。同时，我认为，诗人还在隐喻着：个人生活的改变就是命运的改变。
第三节，“表妹，表妹，青春永续的表妹/草叶连着草叶向都城托梦的表妹”，在这里“青春”两字应该是春天的含义，是美人儿内心渴望春天能够周而复始，任凭斗转星移，都能保持自己对温暖阳光的期盼和对青草山花追求的心愿，这一句也使得少女的烂漫情怀一览无余。接下来的句子，在表层他似乎在写昭君的心：春天到来吧，让青草遍野的草原，打开充满离愁的心门，在草原绿光汹涌的起伏间，用青草的壮观，去装饰无边相思的梦。这样的落笔，让微观处的一草、一叶、一沙、一石都承载情绪，让宏观处的无涯，厚重出乡愁那种成倍增长的无奈。美人儿夜不成寐，而诗人更是情不自禁，此时，我们完全可以透视诗人的情感了，不妨大胆生动地想象一下：如果有一轮圆月升起，触景生情的诗人会不会两眼潸潸？如果，美人儿眼角的清泪如霜，他会不会就是那缕为她拭去泪滴的月光？如果他可以是那把美人儿从故园带走的琵琶，那么，他会不会倾吐心血，在铮然之间为她掩盖茫茫的故国之爱？“草叶连着草叶向都城托梦的表妹”这就是诗人悲愁到极点的一种表达。从中，我们的眼前也会出现一幅延绵的画卷，我们甚至愿意这样的诗句能真正成为美人儿脚下的路，让一片草叶连着一片草叶，让一棵青草连着一棵青草，帮助她回到绮丽的大汉家园。阅读至此，不禁泪下！诗歌内蕴的丰厚，的确创造了大美！试想，当人处于绝境时，如果有一线生机，恐怕她都要抓住，那么，也许她把自身的那一线生机放在了微弱的青草之草叶上，那么，我们还能说它是渺小的吗？不，它足够强大。因为它是梦的开端！我们能说它脆弱吗？不，它足够坚韧，因为它可能就是一个人活下去的原因！这两句也点明美人儿已经到达了匈奴，也许，她正在接受着匈奴的风俗，并传播汉民族的文化。
第四节，“胡笳越来越汉化的表妹/以老黄历为船暗换大河两岸的表妹”“胡笳汉化”这四个字，承接了上段的寓意，也让汉匈的民族融合成为现实。而“老黄历为船暗换了大河两岸”是诗人着意强调出的汉文化的强大力量，只要翻开历史，我们就能知道，后来匈奴民族有一部分融入汉民族，有一部分向西逃亡。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汉民族的先进文明打败了野蛮文明。在此处，诗人充分肯定了那些隐藏在历史深处的美人儿们的功绩。
第五节，“玉手镯咔哒咔哒是你梦中绽放的桃花/咔哒咔哒绽放到天涯”，我们似乎在这两句中又看到了那种幻梦中的离愁，当夜深人静时，大草原上风烟消散，美人儿辗转反侧，瞩目玉手镯，她轻摇皓腕，让那种轻微碰触袖口或身边其他事物的声响带给她安宁与畅想，这里的桃花，是故园或故国的指代。就是在这样的轻响之中，她安然睡去，她也许会在梦里回到家乡，沐浴一场桃花的花瓣雨，洒下一路粉红的笑声。
最后一节：“表妹，表妹，把时间埋在南方的表妹/春风咔哒咔哒去圆你的梦”这里首先是呼应了诗歌的第一句。诗人从“故乡”、“故国”、“南方”这种词语的运用和放大，逐渐成就了美人儿对命运的认可和释然：当她把整个南方都当做自己的故乡时，她也许会觉得有一种可依靠的存在就在不远处，保持这样的幻觉，她就会去说服自己——天涯就在咫尺。更何况，诗人还派遣了“春风咔哒咔哒去圆你的梦”，这里的“咔哒咔哒”是指每年都不爽约的春风来到毡帐前，扑动门帘，就像故乡派去的亲人在叩门。这里的去圆梦，呼应了前面“草叶连着草叶向都城托梦的表妹“这句诗。诗中，极具特色的几句“咔哒咔哒”是时间走动的分秒错移，是以现实物件反映心态的微妙构思，也是心跳的“怦怦”之音，在诗中的几处细节里，完成了深化与生动的支撑。在这最后一节里，诗人在一去一来的描述中，完成了与前面诗意的对接。
解读完这首诗，心里总有挥之不去的情绪萦绕，仔细想想，是什么呢？应该是诗人用这样的句子打动了读者，营造了一个青草为媒的诗意世界，当阅读不再是站在诗外欣赏的时候，那么，自我也许会潜入诗中的某一个章节，似乎可以置身到那种青草弥漫的山川地理之间，去拜访那些春天里恣意生长的青草，仰躺在一棵棵你推我我推你的青草之间，对着碧蓝的天空，闭上眼睛，听青草们笑着、哭着、唱着、舞着，为你讲述王昭君出塞的故事，带你穿过那些悲喜交织的细节。然后，你张开眼睛，就会看到每棵青草都噙着泪水，每棵青草都在不卑不亢地展现自己的情绪和风采。
在这样的情绪里，我确定了这篇赏析的题目《起点就是终点的青草》。
附原诗：
草 原 文/东鲁散人
表妹，表妹，失去时间的表妹 玉手镯扑动大漠咔哒咔哒
表妹，表妹，北方到处是北极星 你马背上下来，改乘早霜赶路
表妹，表妹，青春永续的表妹 草叶连着草叶向都城托梦的表妹
胡笳越来越汉化的表妹 老黄历暗换大河两岸的表妹
玉手镯咔哒咔哒是你梦中绽放的桃花 咔哒咔哒绽放到天涯
表妹，表妹，把时间埋在南方的表妹 春风咔哒咔哒去圆你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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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0 19:5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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